而卢氏一向表现得与宋宜笑友善,甚至是存心讨好着宋宜笑的,她亲自带在身边的宋宜宝,虽然与宋宜笑这长姐照面次数不多,却一直很尊重姐姐,便是受了卢氏的影响,这也是众人相信她对宋宜笑乃是真心的缘故——那么卢氏忽然教宋宜娇仇恨韦梦盈跟宋宜笑,还是打着庞老夫人的旗号,这是什么用心,略一想就知道来龙去脉了!
如此看来,庞老夫人当初,十有八九不是自尽,只怕是被自尽才是!
饶是铃铛跟着韦梦盈,早已习惯了心狠手辣,想到这儿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毕竟这种连环毒计是她旧主韦梦盈出的,倒在情理之中,却是她跟她旧主一直认为傻呼呼的卢氏弄出来的——这就好像老虎吃人很正常,忽然听说兔子吃人,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我只是这么怀疑!”宋宜笑脸色非常难看,目光闪了闪,才道,“如果谋划刺杀娘的主谋,当真是卢氏而非我那祖母的话,那么这回的事情恐怕就未必是卢听泉做出来的了!”
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主动把嫌疑朝身上揽?
“但也有可能,卢氏害了咱们王妃娘娘,卢家怕您查出真相,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斩草除根?!”铃铛怔了会,却提出了不同意见,“毕竟大小姐您这些日子私下里一直在查博陵侯——那卢氏若是真凶,哪能不悄悄注意着您的一举一动?偏咱们之前却没怀疑过她,没准就是敌暗我明,叫卢氏狗急跳墙,看到伊王小郡主出了孝,又晓得玉山长公主殿下的心思,唆使娘家侄儿勾引长公主的宫女,打着长公主的旗号,指使伊王小郡主下了这毒手?!”
她这么讲也不全是为了挑唆,“大小姐之前说过,动用天花这样的手段,不啻是屠家灭门!所以要么是仇深似海,要么是利益动人心!但奴婢这会想着,也有可能,是心虚呢?”
——倘若卢氏才是谋害了韦梦盈的真凶的话,她怎么能不担心韦梦盈的子女有朝一日得知真相,找上门去算账?!
到那时候,庞老夫人的自尽肯定也会被翻出来追究。
这种逆伦弑亲之举的后果,卢氏哪儿承担得起?
再说她还有孩子——所以为了一了百了,趁宋宜笑还没怀疑到她头上,先下手为强,亦在情理之中!
铃铛冷笑着说道,“九郡主已经没了。前些日子您心疼八郡主,特意知会过衡山王府那边,把八郡主接了来!也就是说,眼下这别院里,足有王妃娘娘的两位骨血在!奴婢在这里说句该打嘴的话,倘若您与八郡主皆折在了天花里,那么卢氏只要再干掉还不谙事的七公子,之后还有谁会为王妃娘娘伸冤?!”
宋宜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想这回连二皇子都移出行宫去了,卢家与卢氏,是否有这样的胆子?!”
天花又不会听话,不是说下手的人想让它害谁它就会害谁的。
当今皇室就没有一个出过花的——这回的幕后真凶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对简清越下手,弑君乱国的嫌疑是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而哪怕卢氏是谋害了韦梦盈的真凶之事曝露出来,她跟卢家的下场,也总比弄这么一出天花要好。
宋宜笑觉得卢以诚即使宠爱女儿,但为了女儿冒这种除族灭家的危险,只怕可能性不大——卢氏又不是卢以诚唯一的孩子!哪怕卢以诚偏心她些,儿子孙子总不可能在这个女儿面前一文不值吧?
铃铛怔了会,道:“那……大小姐的意思,难道是替卢家喊冤?”
她这么问时下意识的抓紧了帕子,生怕宋宜笑点头——跟惯了韦梦盈那样的主子,忽然换个真正慈悲心肠还以德报怨的上司,她真心受不了。
“我替卢家喊什么冤?”好在宋宜笑冷笑出声,“我有那闲功夫么?”
她朝丈夫与女儿所在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沉沉道,“我替我夫君、女儿喊冤都来不及哪!”
何况卢家是否冤枉,她也不过是推测,全没证据——她现在哪来的心情管这一家子的死活?!
这天傍晚时分,别院外再次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卢家次媳徐氏,抱了三岁的幼子,牵着七岁的长女,主动向软禁他们的禁卫表示,她愿意揭发卢家人做下来的事情,只求为自己两个孩子挣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