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宜笑虽然下令弄死了曹怜秀,却没动韦婵与陆钗儿,想来那两家心里也该有数,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凭借的是什么!
——为了无法抚养在自己跟前的弟弟妹妹们,宋宜笑哪怕对这两家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暂时妥协了。
此刻听着锦熏的话,宋宜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憋屈与愤懑,同时心里也复杂难言:“不知不觉娘竟招惹了这么多人对她欲除之而后快,我往常虽然时常反对她的许多举动,可要说当真苦口婆心的为她考虑、劝她向善,却是一次也没有的!不过是碰见了劝一劝、拦一拦罢了!她偏不听,我也就算了,回头自顾自的过日子。说到底,我对她,是防备太多,关心太少!”
不免想到,倘若自己没有因为前世的缘故,对亲娘始终心存防备与疏远;没有在出阁之后如蒙大赦,对韦梦盈的行为举动,明知道很多有问题,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阻拦下;没有一味的坚信这个亲娘什么时候都只会欺负人而不会受欺负——那么是不是,亲娘不会作那许多孽,引动那许多杀心?
然后,亲娘也不会死?
亲娘不死,陆冠云兄妹有她护着,又何用自己这个长姐操心?
她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难过,眼圈渐渐红了。
锦熏见势不妙,正要努力想个事情来引开她心思——外间一阵脚步声,跟着简虚白问门口小丫鬟的声音传来:“夫人在里头么?在做什么?”
“刚说完事情。”宋宜笑闻言,不待小丫鬟回答,先扬声应了一句,朝锦熏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片刻后简虚白走了进来,打量了眼妻子气色,道:“你今儿个瞧起来好多了。”
“芸姑前两日开的方子很是补人。”宋宜笑平静道,“你这会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儿?”
从去年六月份显嘉帝驾崩起,夫妇两个基本都在守孝,按照规矩自要分房睡。
不过燕国公府没有长辈早晚督促,之前五个月的舅孝,简虚白出于对显嘉帝的尊重,倒是老实守了,后来舅孝结束,轮到宋宜笑单独守娘家父亲的孝,夫妇两个对宋缘感情都谈不上深厚,不在人前难免就要马虎点了——底下人也都识趣的装不知道。
但这回韦梦盈过世,宋宜笑是真心悲伤,却不肯含糊,能起身后,就把丈夫赶去了书房。
除了饭点或者有事情,都不许他回来。
此刻未到饭点,简虚白忽然来了,宋宜笑自然猜测他是有事。
果然简虚白颔首道:“是有件事要同你说:早先春闱未开之前,姨祖母不是说要介绍些个故人给咱们认识么?如今会试结果业已出来,那几位皆是名列前茅,哪怕现在还没到殿试的时候,来往倒已不碍了。”
“他们携了女眷同来?”宋宜笑恍然,这事儿才从端木老夫人那里回来的时候她还记得挺牢的,但庞老夫人、韦梦盈、陆萃儿这些人接连故去,心力交瘁之下,却哪里还想得起来?
此刻闻言,沉吟道,“不然,纵然有姨祖母介绍,这初初来往,不可能立时成就通家之好,未必需要我出去见面吧?只是就算有女眷来了,我现在偏偏正逢热孝,这招待起来恐怕会有怠慢?”
简虚白道:“除了西凉沈氏的子弟沈边声已然成亲,此番也携妻前来外,余人所带的女眷都尚未出阁,你随便招呼一下就是了——本来我也同他们说了你正在守孝的事情,但沈边声之妻与你颇有渊源:她是宋氏旁支之女,祖上因缘巧合定居西凉,虽然说与你血脉已然十分疏远,终究同为江南宋之后。她遣人来说了这番缘故,咱们倒不好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要搁平常,宋宜笑兴许还会问几句这沈宋氏,但这会她实在没心情,问过简虚白没其他事了,就直言让他走人。
简虚白吃不准她是哀伤未平,打不起精神来,还是察觉到了自己与宋缘、韦梦盈之死有关,这才态度冷淡——不过他因为心虚也不敢问,只好扯了女儿这个话题,东拉西扯的说了半晌,见妻子依旧心不在焉的听着,只得暗叹一声,这才怏怏起身。
谁知尚未举步,宋宜笑忽然想起一事,喊住了他问:“没两天就是千秋节了,不知道今年千秋节宫里可有什么章程?”
“我前儿个进宫去给皇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