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顶着父慈子孝的名义,哪怕压上妻子儿女前途性命的筹码,他都不甘心!
“至少父皇还没表态。”太子站住脚,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数次之后,他既自嘲又自厌的想到,“孤如今只是被变相禁足……母妃的提议,太急切了,缓缓再说吧!”
他实在很厌恶这样一次次投靠在显嘉帝的羽翼下,一次次束手无策之后冀望于显嘉帝的出手。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来自父皇的偏爱在幼时让他觉得多么心安,在此刻就显得他多么无能。
但事实就是,目前除了指望显嘉帝之外,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诚然顾韶这段时间扳倒了不少魏赵二王的人,短短三天,单简虚白出面弹劾落马的官员就多达十几名——但这两人在建陵血案上都无能为力,只要这件血案一直扣在东宫头上,诸臣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废太子。
何况幕后还有皇太后压阵!
“也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对孤失望?还是他已经失望了?”太子想到这里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丛晃了晃,他起初只道是有什么鸟雀在其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正待离开,哪知下一刻,树丛里却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云鬓半散,一侧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分明的指印,身上的宫装也有些乱——她出来时显然以为外面没人,见到太子时惊得差点一头扎回树丛里去,待太子语气平淡的唤了声“暖母妃”,暖美人才露出明显松口气的表情,怯生生的道了句:“太子殿下!”
太子看到她狼狈的模样,顿时想到上次她被傅充容欺负的景象,心知这回估计又是落到哪个嫉妒的宫妃手里了,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过问,所以只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毕竟暖美人虽然名义上是他庶母,可年纪比他还小,又生得倾国倾城,若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免不了要说闲话——他现在已经地位摇摇欲坠,哪能不小心点?
只是太子才走出去不远,迎面却恰恰碰到了傅充容。
她领了三五个侍者,手中折了一枝丹桂,边走边轻嗅着,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停了脚,道:“殿下日理万机,今儿也有空暇来宫里走走吗?”
“傅母妃!”太子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现在前朝后宫谁不知道太子被群臣要求闭门思过了?她却偏偏提什么日理万机,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太子纵然不喜这话,却也不屑于跟个女流之辈计较,闻言只冷淡的行了个家礼,道,“母妃病了,孤进宫来探望,方才告退出西福宫,忧心母妃之病,所以独自走了会。”
“哟!崔姐姐病了啊?”傅充容大惊小怪的低呼一声,眼珠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格格笑了起来,道,“那本宫待会可要去看看她——对了,殿下方才从那边走过来,可看到暖美人?今儿个本宫跟她说好了,要一块去御花园游湖,如今既打算去看望崔姐姐,那当然也要喊上她了!”
她把丹桂抵在唇畔,有些妩媚的笑了起来,“想必暖美人是不会拒绝本宫的提议的,呵!”
太子波澜不惊道:“叫傅母妃失望了,孤方才不曾见到任何人。”
他这么说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帮暖美人,更是为了防备傅充容——毕竟傅充容的这个充容,就是太后帮她向皇后要的,这位可以说是过了明路的太后的人。如今皇太后为了保代国长公主正琢磨着易储,傅充容对他这个太子,岂能怀着好意?
要知道他刚才看到了暖美人,不定就会打蛇随棍上,出去乱说他跟暖美人有什么瓜葛呢?
所以否认之后,太子也不多言,掸了掸衣襟就告退——傅充容敢仗着庶母的身份,以及太后这个靠山,对他说几句酸话,却也没理由拦着他不让离开,见状撇了撇嘴角,道了句:“殿下慢走!”
到底另外选了个方向去找暖美人了。
至于她去那边找不找得到人,太子这会自然是没心情管的。
他回到东宫,才进门就听说简虚白来了有一会了,心知多半是有事,忙加快脚步到了书房:“阿虚,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殿下。”简虚白起身行礼,被太子摆手道免之后,到底等太子先落了座,才跟着撩袍坐下,神情凝重道,“我方才又去铭仁宫求见皇外祖母,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