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写够了么?”宋宜笑斟酌了下措辞,挥毫刷刷数行,搁笔后,问。
大管事扫了一眼纸上,先赞:“奶奶这手簪花小楷可真是字如其人,清丽难言!”
这才看内容,边看边点头,“有劳奶奶了!”
说着就命之前去取笔墨的一人,“还不快去克绍堂禀告公爷,奶奶瞧着天黑路不好走,想请公爷来接一接?”
那人应了一声,抱了下拳,就转身去开门--这时候,宋宜笑已经回到堂上,边拨着腕上镯子边想事情。
大管事站在桌边等她立的字据晾干,剩下来的三个人里,有一个上前帮助大管事收拾笔墨之物,其余两个也因为事情已经谈妥,放松下来。
但!
就在门打开的刹那,一道雪亮的刀光,突兀抢入,无声无息之间,划过那人的咽喉!
“噗嗤!”
那人喉头飙出三尺高的热血,喷得门框地上到处都是,人却还保持着开门抬脚的动作--上首宋宜笑把整个经过看在眼里,拨镯子的动作骤然停顿!
杏子眼不受控制的瞪大,原本的若有所思,瞬间转为满满的惊骇!
“嗯?”大管事等人这会已经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其余三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个究竟,惟独大管事反应最快,抬头一扫宋宜笑脸色,心头剧震!
他二话不说抢步上前,冲过去的同时,已从袖中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抵住宋宜笑咽喉大喝:“住手!!!”
这短短几个弹指的功夫,那三个转头的人都已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变故之快,就连一直端坐堂上看着门口的宋宜笑,也只看到第一个人死后,门立刻被拉开,一道青影闪入,雪一样的刀光亮起三次后,地上已多了三具尸体!
她也算有城府的人了,可到底没直面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要么让路,要么她就死!”大管事抓着宋宜笑的肩,匕首紧紧抵在她咽喉上,锋利的匕尖,甚至已刺入了一点肌肤,一缕血色,蜿蜒在新雪般的肌肤上,在灯火下望去,尤其的触目惊心!
他显然也被来人的身手所慑,嗓音都有点变了调,“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公爷莫非当真不管奶奶性命了?!”
那青影是一名青衣男子,面罩黑巾,只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眼,闻言一声不吭,却极干脆的让开了大门。
“让外面的人都退下!”大管事却没有立刻挟持着宋宜笑出去,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紧了那青衣男子的动作,沉声道,“你既然来了,那老家伙定然也在,老子可不想才冒头,就被一箭穿颅!”
那青衣男子也不讨价还价,吐字如冰的道了句:“撤!”
原本寂静的门外,顿时传来阵阵脚步声,潮水似的退向远处。
大管事侧耳细听片刻,脸上的肌肉顿时抽了又抽:“竟然都……”
他话没说完,但听语气中的惊骇也知道,他方才安排在绛杏馆内外的手下,在这短短片刻,已于无声无息之间全军覆没!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大管事神情扭曲半晌,才冷静下来,再提要求--见那青衣男子侧头向门外吩咐,他眼中却陡然凶光毕露,手腕一转,就要割断宋宜笑的咽喉!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恐怕都已经死了!
即使他还能活着离开燕国公府、活着赶到简夷犹身边,又如何交差?
任务横竖已经失败,大管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杀死宋宜笑了!
感受到他毫无遮掩的杀意,宋宜笑本能的想要挣扎,无奈自幼生长闺阁的娇弱女流,如何敌得过大管事一个身负武艺的壮年男子?
千钧一发之际,梁上风声忽起,两支白羽箭挟着弓弦声呼啸落下,几乎同时贯穿了大管事的头颅与手腕!
“咯……咯……”大管事颓然松开宋宜笑,重重的倒在地上,七窍与头顶皆是血流如注,却还不甘心的挥舞着尚在掌中的匕首,试图起身--一直到青衣男子不疾不徐的踱了过来,抬脚,轻描淡写的踏断了他的脖颈。
“属下无能,让奶奶受惊了!”确认大管事已然气绝,那青衣男子才收起刀,朝宋宜笑抱了抱拳,“软轿已在门外等候,奶奶是否立刻回克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