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提醒宋宜笑,她能当这个家,是托了婆婆乃长公主、不跟儿子媳妇住的福!一旦长公主过问起来,这燕国公府,她说了也未必能算!
“娘还是那么精明!”宋宜笑心下自嘲的笑了笑,“才压着韦家舍弃婵表妹,转头就汲取韦家的教训,惟恐我有样学样,仗着夫家之势,脱离她的控制,甚至转过头去驾驭她?”
她感到一阵意兴阑珊,淡淡道:“酥酪还没蒸好吗?”
……片刻后,宋宜笑要的酥酪,以及给韦梦盈预备的午饭,一起送了上来。
母女两个亲亲热热的用完,漱了口,清了场,韦梦盈方放下茶碗,郑重其事的问:“你身体向来就好,怎么会小小风寒就弄成这个样子?”
“请娘过来的人,说我是风寒吗?”宋宜笑浅笑了下,给自己拿了个隐囊垫着,靠坐起来,慢慢道,“我还以为娘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呢……婵表妹,比我还小一岁,再不懂事,好在云儿到底没被害到。我想请娘放她一条生路,不知娘能不能念在母女之情的份上,网开一面?”
韦梦盈听到“婵表妹”三个字时,脸色就瞬间难看起来,再听女儿提“母女之情”,简直忍无可忍,冷笑出声道:“你口口声声母女之情!怎么不想想,你这边才说感了场风寒,我这个做娘的就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太妃那边的刁难都顾不上应付了,只想着来看你!何况你弟弟--韦婵那一手,可是会要他的命的!莫非你忘记云儿当初被送到你的含霞小筑后,多少日子都没精打采?!”
“可娘您想想婵表妹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宜笑目光冰冷,低喝道,“她本来在韦家好端端的,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怎么敢得罪您!她才十三岁--太妃寿辰那日的遭遇,还不够她痛苦的吗?!”
“韦家子弟不争气,女孩儿想要出人投地,不先付出哪有收获!”韦梦盈厉声道,“你当你娘我,当初能嫁给你爹,现在能做衡山王妃,是坐在家里好吃好喝享着福,从天上掉下来的姻缘吗?!”
她不屑的扫了眼女儿,“就是你!有为娘这个栽树的前人在,不也是在女学里勤学苦练,跟陆蔻儿、陆钗儿那些人虚与委蛇,才侥幸有今日?!咱们母女两个,好歹还有上天赐的一副好容貌呢,韦婵她要姿色没几分姿色,要出身没个好出身,却不甘心像她的姐姐们一样嫁个门第仿佛的人家,又凭什么指望坐享其成?!”
宋宜笑听着这话不对,怔了片刻,忽然道:“您早知道……太妃寿辰那日,婵表妹会出事?!”
“我怎么会知道?”韦梦盈一惊,立刻否认,“她在为娘心目中虽然不能跟你比,可到底也是我嫡亲哥哥的女儿,要不是她先害你弟弟,我又怎么会害她?说到底,当初接到她王府小住,原也是为了抬举她--她后来遭遇不测,那也是人各有命!若是好好跟我说,我会不替她报仇、替她往后设法?居然听信害她的人,反而去害自己嫡亲表弟!我替儿子出气有什么不应该!?”
“娘您到现在还要骗我?”宋宜笑全身发冷,惨笑道,“婵表妹跟我说,您接到她王府小住的目的,是在太妃寿辰之日,叫她掐着陆三公子经过的时候,故意冲撞富阳侯世子,好引陆三公子打抱不平!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富阳侯世子是代国长公主的爱子,可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人!娘您就不担心,万一表妹当真把他得罪了,富阳侯与代国长公主给儿子拉偏架,迁怒韦家和您?!”
她胡乱抹了把脸,直直的看向韦梦盈,“更不要说,代国长公主有意扶持魏王夺储!衡山王府,却是从不插手储君之争!纵然王爷很喜欢娘您,但在这样涉及合府前途的大是大非上,我想娘您也未必敢贸然触犯吧?!”
“您跟韦家还有婵表妹的说辞都是幌子!”宋宜笑冷笑,“您从起头就把婵表妹的遭遇算计在里面了--是也不是?!”
韦梦盈脸色变幻片刻,最终面无表情道:“你很好!我生的好女儿!我当心肝宝贝一样,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样样精心的把你养这么大,那韦婵给过你什么好处?无非也就是你出阁前,同你在含霞小筑住了几天而已!你竟为了她这样想我这个娘、还拿母女之情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