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一家子,简直狼心狗肺!”韦歌跟韦凝都是受姑姑改嫁影响婚事的韦家小姐,之前对姑姑自然颇有意见,连带对宋宜笑也有点迁怒--但现在听着小表妹的经历,惊讶之余,都是同情万分,“平时养的猫儿狗儿不见了,那也还要打发人找呢!亲生骨肉啊!还是嫡长女!竟然直接报了个暴病身死!这宋家上下还是人吗?!”
“所以咱们老夫人骂得一点没错!庞老毒妇就是个畜生!”
懒洋洋的听着表姐们跟下人对宋家的愤怒声讨,宋宜笑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帝都就这么大,前世我在宋家过得有多苦,后来被浸猪笼时有多冤枉,不信韦家跟娘会不知道!可那会又有谁理会过我的死活呢?”
“如今也就是把自己卖了一回,叫韦家得了宋家的把柄,这待遇,竟就是天壤之别!”
她怅然想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金玉良言啊!”
正暗自出神,忽然有脚步声匆匆过来:“表小姐呢?王妃回来了--正在老夫人跟前哭呢!快带表小姐过去,免得王妃担心坏了!”
韦歌赶紧把她摇“醒”,丫鬟们围上来给宋宜笑洗脸洗手,又拉好衣襟,看都齐整了,两个表姐才一左一右牵了她的手,带她去后堂。
还没进后堂,先听里头一把女子幽怨凄楚的哭声传来:“……我苦命的儿!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对得起她?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宋家连嫡亲骨血也下这样的毒手……”
跟着是曹氏带着哭腔的数落:“你糊涂啊!你怎么不想想你从前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倒是怕笑笑被迁怒,不敢声张!可现在看看,你不声张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竟是害惨了笑笑!要不是这次她碰见了好人,这辈子都完了!!!”
宋宜笑听得嘴角一扯:“这话里话外、一唱一和的,不就是在说我这个娘在宋家时,竟也没少挨打?”
大户人家自有规矩,正经媳妇再不好,禁足、抄书、塞人、添堵……都没什么,动手却是落了最下乘,既容易被娘家找上门去责问,也是明晃晃不慈的证据。
要之前曹氏母女这么阴庞氏,肯定没什么人信,庞氏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丈夫还是翰林院大学士,如何会破坏这种默契?
但现在,庞氏不把嫡亲孙女当人看的消息已经被韦家传得满城风雨--对亲孙女都这么残忍,对没血缘的媳妇下毒手有什么好奇怪的!
“亲娘太厉害了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娘还在宋家时,爹的后院那叫一个清净!别说侍妾,通房都没有一个的。虽然祖母嫌我是女孩儿不大喜欢,但那会没继母挑拨,也不会故意找我麻烦。”宋宜笑跨进门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母亲韦梦盈,前世今生的记忆纷涌而来,她眼中泪落纷纷,眼底却尽是意兴阑珊,“我这么爹疼娘爱的长到八岁,天真烂漫到愚蠢,娘走之后没个好下场,也真是理所当然。”
她曾经恨过这个娘,但自己到了议亲之年,期待借婚姻逃离宋家时,也理解韦梦盈的苦衷了。
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前世她遭受污蔑、被浸猪笼前,乳母赵妈妈设法跑到衡山王府求助,希望已经为衡山王生下三个子女的韦梦盈能够出面,为亲生女儿主持公道--赵妈妈在王府前磕头磕到血流满面,得到的答复是韦王妃这段时间玉体欠佳,不想操心琐事。
宋宜笑至今不想回忆,满怀希望的自己在看到赵妈妈捂着头蹒跚而回时的那种心情:关系亲生女儿的性命,仅仅只是“琐事”二字一带而过?
“靠谁都是虚的,正经还是要自己争气!”这是宋宜笑前世今生最大的教训。
所以这会面对这个娘的百般心疼,宋宜笑面上陪着哭,心里却很不耐烦--捱了一会,她索性眼一闭,假装困了。
这下总算结束了韦梦盈的母爱表现,在曹氏的吩咐下,堂上声音也低了下去:“把孩子抱到我屋里吧……”
第5章 做拖油瓶?做梦!
韦梦盈亲自把女儿抱到曹氏的榻上,脱了鞋,给她盖了被子,又放下一半罗帐。
转身见母亲也跟了进来,还顺手掩上门,嘴角就是一勾:“那柳氏,还真是丧心病狂!只可惜她恐怕做梦都没料到,笑笑命好,遇见个胆小的,竟把她送了咱们韦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