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起来,“他就算是个旅帅了又怎么样?不就带着几十一百号人吗?若是有了战事,他们便是第一个上战场的,还没等他立军功呢,说不定脑袋便不保了。更何况,他是个粗人,只有一身蛮力,你从小便蕙质兰心,一手棋艺独冠京师,京里哪家公子不景仰你?他能陪你吟诗作画吗?他能和你品茗对弈吗?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说着说着,便看向了宁珞,热切地盼着宁珞能附和一下她的观点。
宁珞有些迟疑,吴嫂说的话有些道理,可她却不赞同,经历过上一世悲惨的婚姻,她对男女之间的身份、地位并不执着,在她眼里,两人真心相爱比嫁得高门要重要的多,赵宝清合不合适,主要要看余慧瑶心里到底喜不喜欢。
“吴嫂!”余慧瑶的声音却陡然严厉了起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贩夫走卒、文人武夫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我能吟诗下棋,并不比赵大哥打拳舞剑高贵,以后你万万不可再有此种念头!”
吴嫂不吭声了。
余慧瑶放缓了语调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娘去得早,你打小看着我长大,总盼着我能有个好归宿;我家遭逢大难,你又不离不弃,跟着我们到了这西北受苦,我打心里感激你。”
吴嫂的眼圈红了,抹了抹眼角道:“姑娘你别说了,这是我应当的,老爷和夫人为人这么好,都是老天不长眼……”
“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也总要习惯,我们家已经遭贬,不是从前那个三品大员了,”余慧瑶的语声温柔,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决断,“说不定日后我就嫁了一个贩夫走卒,难道你就要看不下去就离我而去吗?”
吴嫂哽咽了起来:“姑娘你快别这么说,我还等着替姑娘带孩子呢。”
“那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你再这样对赵大哥口出无状,我可真不敢留你了,你还是去我爹那里照顾比较妥当。”余慧瑶淡淡地道。
“不……姑娘我懂了……”吴嫂急急地道,“以后我不再瞧不起他了。”
“那就好,”余慧瑶长吁了一口气,“你去忙你的吧。”
吴嫂抹了抹眼泪,应了一声,脚步刚要迈出门口,忽然抬起眼来瞧向宁珞热切地道:“夫人,你是姑娘最要好的姐妹,又是这鲁平城的都督夫人,想必见过的人多了,你帮着张罗张罗,看看这城里有没有什么人品好又知书达理的男子,替我家姑娘找个……”
“吴嫂……”余慧瑶无力地抚了抚额。
“夫人这里说说有又没什么关系,夫人是你的好姐妹,自然是想着你好的……”吴嫂不死心地道。
“吴嫂放心,慧瑶的事,我向来是放心上的。”宁珞含笑应允。
吴嫂这才破涕为笑,开心地走了。
余慧瑶无奈地道:“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没觉得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宁珞试探着问:“那你喜欢这个赵大哥吗?如果喜欢,我觉得他也挺不错,是个有上进心的好男儿。”
她心里想着,若是慧瑶真的喜欢赵宝清,到时候让景昀多照应些,此时正值用人之际,若是赵宝清能立了军功,说不定就能在军中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至于邹泽林,那只好对不起他了,谁让他远在京城呢?收了那些信后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说不定真的已经把余慧瑶放弃了。
余慧瑶怔了片刻,不置可否地道:“谈不上喜不喜欢,我现在只想把这棋室开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其实余慧瑶已经十七了,这年纪在京城的闺阁女子中算是不小了,就算在这偏远的鲁平城,也该是出嫁的时候了,宁珞有些不懂,却也只能尊重她的想法。
这一耽搁,两个人出去游玩的兴致也没了,便在棋室里聊了一会儿天,宁珞便告辞了,临出门前,余慧瑶递给她一封信,是余丰东今天刚让人带来的,说是十分紧急,要面交景昀。
宁珞深怕余丰东有什么要紧事,便特意在城中绕了一圈到了折冲府官署,让景勒送了进去。她候在外面好一会儿,却没见景勒出来,反而倒是李云林到了她马车前,说是都督请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