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句评语,说不得还要喜上一喜,只可惜他半分不知,在宁府耗费了半天的功夫,末了华灯初上,宁德客客气气地问他要不要在府上顺道用了晚膳再走。
再留下去就是太不知趣了,景昀怏怏不乐告辞出了府门,看着那拦在面前高高的米分墙黛瓦,他头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宁珩去了京郊大营操练,一时半会回不来,连让他想想办法的机会都没有。
景珩心绪纷杂,牵着马匹沿着青石大街缓缓前行。
他少年成名,又生性内敛,至交好友也不过那么寥寥几个,管了宁珩这档子闲事,不曾有过半点后悔,可刚才在宁府被宁臻川这样刁难,倒让他有了那么一丝遗憾,要是早知如此,必定要再委婉婉转一些,怎么也不能得罪了这位中书令大人。
定云侯府离宁国公府不远,过了几条巷子便到了,他将马匹交给了小厮,刚刚跨入府门,便有侍从急急地跑了过来:“大少爷,夫人请你到她那里去一趟。”
侯府里冷冷清清的,和宁国公府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景昀的祖母陶安大长公主崇尚道教,老侯爷死后便在府中后院单独建了一座小道观一心侍奉圣人,几乎足不出户。
定云侯景晟,太子太师兼尚书省左仆射,公务繁忙,定云侯夫人俞明钰是已故**皇后的表妹,体弱多病,常年在房中休养,侯府内宅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定云侯的侍妾青娘打理。
景昀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俞明钰喜爱清净,家里的仆人不多,更不允许大声喧哗。
穿过抄手游廊,景昀到了俞明钰住的明香园中,一股药香扑面而来。他紧走了几步,外厅里支着一个药炉,药罐正在“扑扑”地冒着泡儿,而青娘则手执小扇小心翼翼地看着火。
“昀儿你回来了,”青娘一见到他便站了起来,示意身旁的婢女上前替景昀更衣,“你娘昨晚又受凉了。”
景昀摆手制止了那个婢女,皱着眉头道:“这些事情,让婢女们做就好。”
青娘笑了笑:“不妨事,别人熬的药,我不放心。”
房里响起了“窸窣”的声音,景昀推门而入,只见俞明钰披着衣衫靠在床上,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脸色呈几近透明的白色,不过,就算在病中,她的眉目依然婉约秀美,丝毫不逊于小她五六岁的青娘。
“你来了,”她淡淡地道,“今儿怎么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
景昀摇了摇头,在床前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沉声道:“怎么又受凉了?都是怎么在伺候的?”
身旁的婢女吓得跪了下来连声请罪。
“不关她们的事,这身子总归是废了的,”俞明钰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我好歹总也要撑到你成了家再走。”
“母亲胡说些什么,”景昀不悦地道,“一点小病而已,用些药便好了。父亲呢?”
一旁的青娘立刻道:“侯爷今儿有公务,我已经派人去说了。”
俞明钰沉下脸:“这些小事去麻烦他做什么?叫人回来。”
青娘欲言又止,默默地退了出去。
俞明钰挥手让婢女们都下去了,屋里只留下了母子两个,她盯着景昀看了片刻,缓缓地道:“你梦里的那名女子可是找到了吗?”
刹那间,宁珞的脸从景昀眼前一闪而过。
景昀的胸口漏跳了一拍,好一会儿才道:“还没有。”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都是虚妄之事,还是脚踏实地找个喜欢的姑娘议亲就好。”俞明钰的眉头轻蹙,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道,“你若是不喜欢高门大户,那便找个小家碧玉,你姑姑替你张罗了两个……”
“母亲,这事我自有主张。”景昀截断了她的话头。
俞明钰沉默了,屋里瞬间凝重了起来。良久,她淡淡地道:“我只是提醒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幻象,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记得我们的两年之约就好。”
景昀还想辩解,俞明钰背转身去不出声了,他呆了片刻,默默后退出了卧房。
有婢女躬身走了进去,悄悄地掩上了房门,薄薄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