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亲近,反而越来越冷淡疏远。
宁臻川硬逼宁珩从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硬生生地被景昀给迁怒了?
她心里委屈,几步便绕到了景昀跟前:“古人有云,不迁怒不贰过,我让父亲带点白斩鸡用膳,怎么就好像犯了什么了不得的戒了不成?”
那一双黑黝黝的墨瞳直勾勾地盯着,里面仿佛有一汪山泉清澈见底,离得近了,宁珞那肤若凝脂、吹弹得破,细细的绒毛隐约可见,不经意间,一股轻浅的香气沁入鼻翼。
景昀不由得狼狈地后退了一步,勉力摄住了心神。
宁珞更伤心了,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心里暗自咬牙:好啊,景云熹啊景云熹,你就这么讨厌我,行,我也不稀罕你……
景昀不自觉地便放软了声调解释着:“远之昨日在我这里喝醉了,不肯回家。”
宁珞悚然一惊……难道父子成仇的场景在这一世要提前上演了吗?
“我和远之倾盖如故,远之在武学兵法上有天赋,宁大人此举,大陈将少了一位将才,远之将碌碌无为一生,不论宁大人心底到底如何考量,于国于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景昀眉心微皱,一双剑眉好看地拧了起来。
宁珞的心一软,脱口而出:“你让我哥别灰心丧气了,只要他好好参加春闱,从军的事情,我来劝父亲就是。”
景昀的眸子一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算带了几分嘉许,淡然颔首:“如此,便拜托了。”
看着景昀远去的背影,宁洛忍不住苦笑:前世景昀便和宁珩情同手足,宁珩身死后,景珩受托更是对她关怀备至,三不五时便来信询问她的生活起居,还搜罗了很多珍稀玩意儿时不时地往瑞王府里送,可能就是因为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让于公公误以为他对她情有独钟吧。
带着这个念头,宁珞意兴阑珊地回到了宁臻川身旁,自从宁臻川官拜中书令以来,朝务繁忙,父女俩鲜有交流的时候,这次宁臻川正好有了那么一点闲暇,便兴致勃勃地要了一个包厢,叫了一桌好菜,摆在正中间的便是归云居的白斩鸡。
这白斩鸡是归云居特意在北孤山上放养的,鸡肉丝滑而有嚼劲,配以酒楼特意调制的酱汁,鲜美无比。
宁珞前世缠绵病榻,所有的美味到了她口中只有一个“苦”字,如今她身康体健,对这些久违了近八年的美味垂涎不已,一口气便吃了小半盆白斩鸡,唬得宁臻川连忙将鸡端到了自己面前:“难道你整天都饿着不成?吃点别的,这玉螺春也是归云居的名菜,你尝尝。”
此时春潮正涨,恰是吃螺的好季节,归云居的玉螺来自京郊的青汨江中,用特制的调料勾兑,螺肉美味,芡汁浓郁,让人吮指回味。宁珞又吃了小半盆,美食慰人,刚才被景昀堵住的胸口这才渐渐有了缓和的迹象。
不经意抬头一看,才发现宁臻川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不由得娇嗔道:“爹,女儿脸上这是长花了吗?”
“花倒没有,”宁臻川笑着道,“只是觉得珞儿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宁珞心里打了个突,虽然是父女,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能不知道就别节外生枝了:“哪里不一样了?”
宁臻川看着自己的女儿,纤长细密的睫毛忽闪着,双眸清澈通透,这阵子愈发透出一股诱人的美来。
宁珞继承了秦湘兰来自江南的婉约和美貌,更独有一份承袭于他的儒雅和从容。真要具体到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女儿少了几分谨言慎行,多了几分肆意纯真,也更加贴心了。这样很好,宁珞才十几岁,正是该享受被娇宠着闺中生活的时候,像大嫂那样世家贵妇的做派,他其实并不喜欢。
夹了两筷蜜汁藕片放入宁珞的碟中,他含笑道:“脸圆了许多。”
宁珞舒了一口气,转眼便发了愁,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真的吗?这几日每日都在家里吃吃喝喝,明儿不能再懒着,该去书院了。”
“我家珞儿怎么都好看,”宁臻川眼中的骄傲一闪而过,的确,宁珞的轻蹙浅笑,都仿佛一幅泼墨山水,娇美中带着别样的韵味,让人挪不开眼去,怪不得……
刚想到这里,门便被推开了,一名青年长身玉立,他的眉目温润,手中一把纸扇一派风流倜傥,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