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见是他说的。
没甩手走人是他干的。
这种自相矛盾,很没意思。
他轻嘲一笑,回到车上,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这些年来,翻越过再高的山峰,征服过再势均力敌的对手,似乎都不能让他在处理生活中这些猝不及防的事时更从容一点。
作为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是百无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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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蒙的光,白色的墙壁,时而滑入耳中的喧闹声。
医院特有的环境让程梨整个人瞬间颓靡不振。
一直到按部就班地输上液,程梨也没再多同周鲸说什么。
她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一旁是高挂的输液袋。
周鲸站了会儿,在她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他给任西安发去一条短讯,说明情况。
程梨说:“回去吧,谢谢你。”
周鲸抿唇,看她:“我和任哥并不是很闲。”
程梨背微僵,直视他,重复:“知道,谢谢。”
周鲸哧了声:“要是有什么误会,你跟任哥说清楚,杠着不解决问题。”
程梨抬起尚自由的左手臂,手指并拢摁了下眉心:“我也一把年纪了,会不懂这个?”
周鲸:“……”
程梨又说:“我这人讨厌误会,不会随便制造误会。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却坚持不说的事儿,我更不会干,还没瞎到那种地步。”
周鲸附和:“这话说的倒是挺明白。”
程梨将左手搭在右手臂上,触手体感冰凉。
她告诉周鲸:“不算蠢罢了。浪费时间的事儿,谁都对不起。长生不老才兜得起圈。”
又坐了会儿,输液袋里的药液线降了一点。
程梨再度催促:“回去吧,我是成年人。谢谢你们。”
那条短信发给任西安,没有回复。
周鲸没直接走人,而是像程梨透露:“任哥今晚就会离京。”
他垂首看了眼腕上的表:“三小时后的飞机。”
程梨眉紧锁,瘫坐的身体瞬间直了起来:“呵……走的挺急。”
周鲸继续透露消息:“什么时间回来不一定。”
程梨哦了声。
周鲸奇怪:“你不问去哪儿?”
程梨看他:“等你说完。”
周鲸笑,他没那么想多管闲事。
可他跟了任西安那么久,任西安今夜和此前的举动,让他想在此刻多嘴。
程梨这种笃定的口气,又让他略感挫败。
但周鲸并不吝啬,继续说:“目的地是阿尔金山。任哥有个朋友搞攀岩,你完攀那天那人也在场。岩羊知道吗?骨灰级攀岩高手。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那里的自然保护区里有岩羊,虽然去了不一定能见到。”
程梨追问:“还有呢?”
周鲸回:“通行证办下来需要一定时间,任哥他们应该会先去别的地方周转。城南有个俱乐部过几天会组织进无人区的探险队伍,有专业向导和后勤补给。领队也是任哥的朋友,到时候任哥会跟他们汇合。你现在申请加入的话,可能来得及。你既然觉得浪费时间不好,就趁热打铁。废话我就啰嗦这些,这会儿我得送任哥去机场,真走了。今晚再见你恐怕没机会跟任哥说了。”
周鲸话毕站起身拔腿便走,转瞬留给程梨的已经是背影。
得到如此多的讯息,程梨追喊:“谢谢你。”
周鲸背影手臂高抬,挥了挥。
***
休整了一晚,朝八晚五的工作日来临。
程梨赶了个大早进宫。
师父魏长生推着自行车,正边走边吆喝。
程梨跟在他身后,心算申请年假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时间能有多长。
进了工作室,正对着门的是一把前清时期的彩瓷片椅。
四条腿断了两条,牙板也变形了好几块。
程梨往魏长生跟前凑。
魏长生换好他的工作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嘱咐:“准备准备,上午和隔壁那几个劳动力砸胶,有的忙。”
传统的修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