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得自己该懂事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生气就哭。
打从簪花坊开了门后,唐妧晚上便再也没有早睡过,坊里的事情很多,一一都需要她打理,实在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平时白天呆在坊里,晚上回来后,还得亲自过目账本,然后坐在书房里得继续想新的首饰的设计款式。初来乍到的,必须要坚持抱着一颗炽热的学习之心,所以,平时得空的时候,唐妧还会去别家坊里转转。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不殆。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唐妧倒是忙得挺开心的。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每天就算晚上睡得再晚,第二日也是一早就醒了。
照例,她都是吃早饭前、趁着春日清晨空气最好的时候,坐在书房里再执笔描一描新的首饰样品。吃完早饭后,再去坊里看看。
可是这一觉,却似乎睡得很沉,等唐妧幽幽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唐妧整个人都有些懵,睡的时辰太长,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后,立即爬坐起来,然后开始喊霜剑。
霜剑就候在外面,唐妧只喊了一声,霜剑立即就撩了帘子稳步走了进来。一袭青布裙衫,沉默寡言,进来后只略微低头立在床沿边,一声不吭的。
“昨晚给我喝的茶水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唐妧睡饱了觉,此刻精神倒是很好,只是她心中略微有些不爽,少见的在爽剑跟前板着脸,语气也不是很好,颇为有些严肃的样子。
霜剑依旧只低着头,闻声回道:“姑娘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主公说他心疼了,又劝您不住,便只能出此下招。姑娘的茶水里,奴婢放了有助睡眠的药丸,觉睡得足了,姑娘身子也好,身子好了,气色才能红润。身子养好了,气色好了,主公才不会心疼。”
唐妧不用问也晓得,这些话,定然是赵子默教她说的。不然的话,平时惯不会多说一句的霜剑,今天怎么这般啰嗦。
霜剑是个很好的姑娘,听话又忠心,最主要的是有本事。唐妧想着,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能够说服得她只听自己的话,那才叫好呢。可是看着样子好像有些困难,赵公子是她救命恩人,两人交情绝非自己可以插足得了的,想将这丫头完全收为己用,还真是不太容易。
唐妧托着下巴想了会儿,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头绪,索性不再想了。
穿戴梳洗好后,唐妧去了外面院子,就见阿满一个人蹲在桃树下玩儿。唐妧喊了一声,阿满立即扭过脑袋来看,然后朝姐姐扑来。
天儿越来越热,此刻又是近晌午的时候,太阳很辣。阿满素来好动,自己一个人在小院子里玩了一上午,早热得小脸粉红。唐妧抽出帕子来,给妹妹擦汗。
阿满玩累了,也不想动,只像只蜈蚣似的紧紧扒在姐姐身上。
唐妧弯腰,将妹妹抱起来,亲了亲她香软的小脸。褪了厚袄子,换上轻薄的春衫,阿满也轻了不少。
“姐姐,你抱得动我吗?”阿满软白的小手搂住姐姐脖颈,有些担心地说,“娘说,我高了,又大了,怕姐姐抱不动。”
“就算阿满高了,姐姐也还是抱得动你的。”唐妧说,“你皮实了一上午了,累不累?一个人你也玩得开心。你也大了,我看,等改日去跟爹娘说,请个先生来家,教你念书识字。”
唐妧小的时候,家里并不阔绰,所以她没有跟着先生念过书。
哥哥也没有正经上过私塾,母亲识些字,很小的时候,她跟哥哥一起随着母亲学过些。不过后来来了湖州后,父亲生意败落,母亲要忙着经营簪花坊,所以,再没功夫管她。
后来陆续又念了些书,都是跟着沈铭峪学的。
说起来,这倒是亏了他,不至于她如今目不识丁。
阿满想了想,才说:“那姐姐也跟着先生一起念书吗?姐姐不念书,阿满一个人念书,很寂寞的。”阿满玩着自己胖手,有些委屈的样子。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念书,就想玩儿,不过,要是自己说不愿意的话,姐姐肯定会生气的,所以得寻个像模像样的借口。
阿满装着委屈,低着小脑袋,眼睛却往姐姐脸上瞟,偷偷看姐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