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做到,陆明玉抱着对孩子的期许,甜蜜地睡着了。
楚行早非刚成亲那会儿,只要他不刻意去想,简单地抱着她并不会生出那方面的渴望。听她呼吸绵长起来,楚行慢慢改成平躺,本以为会很快入睡,却意外地清醒,先前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此时脑海里竟然全都是她可能有孕这件事。
楚行忍不住看向一侧,她不知何时转过去了,昏暗中身影娇小。
如果真的怀了,明年他就会当父亲?
念头一起,楚行忽然不知所措。他连妹妹都照顾不好,兄妹之间相处始终无法像堂弟、堂妹那么亲密自然,仿佛隔了一层,明年真有了子女,他能做个好父亲吗?万一孩子们也嫌他冷,不喜欢他怎么办?
越想越清醒,楚行完全睡不着了。
躺着难受,楚行放轻动作下了床。月初夜黑如墨,远处湖畔有蛙声起伏,楚行走到窗前,凤眼望向浓墨般的窗外。夜凉如水,往日能顺利平复他心头的烦躁,可是今晚,夜色没用了,楚行控制不住地去想她与孩子。
她那么小,生孩子会顺利吗?万一……
没有万一。
楚行重新折回床边,将熟睡的小妻子连人带被搂进怀中。好梦被扰,陆明玉发出不满的嘟哝,楚行安抚地拍拍她肩膀,等她再次睡沉,他才虚虚地摸了摸她肚子。真的怀了,他会努力当个好丈夫,照顾她平安生子,也会努力当个好父亲,与她一起抚养子女长大成人。
翌日上朝前,楚行命魏腾再次寻书,上次他把想看的书写在了纸上,这次直接口述要求。
魏腾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意,国公爷现在有了夫人,就差一位小世子了。
“先别声张。”楚行沉声嘱咐道,也怕是场空欢喜,届时妻子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魏腾正色应下,送走国公爷,天一大亮,他就亲自出府了,回来时抱着一个书箱,里面全是京城几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力荐的书籍,或是详述女子孕后可能遇到的不适症状与缓解之法,或是古人传下来的育字之道,五花八门,总之全是与孕事、孩子有关。
自此楚行每晚回来,都会在书房多待两刻钟。一开始陆明玉有点误会楚行,当楚行认定在她这里讨不到便宜就不再喜欢黏她。但见面后楚行对她更体贴了,夫妻相处时采桑、揽月会自发地退出去,这时陆明玉想喝茶水都是自己倒,只是小事,楚行看见了,却会抢着帮她端茶倒水,好像那茶壶有千钧重似的。
陆明玉甜蜜又好笑,美眸柔情似水地看着身边的丈夫,“就算真有了,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啊。”
楚行什么都没说,目光挪向妻子小腹,越发郑重。她的月事还没来,应该真的有了。
马上就是中元节,各府都要安排祭祖事宜,陆明玉身为国公府的管家夫人,自然要忙碌一番。两世为人,陆明玉对国公府各处管事都十分熟悉,自信能游刃有余,楚行却担心她累到,加上有七成把握,便不顾陆明玉反对,去同太夫人说了。
太夫人早就在盼望重孙了,一听长孙媳妇可能有喜了,立即嘱咐陆明玉好好休息,暂且让楚二夫人操持祭祖。陆明玉恼楚行嘴快,但她也知道楚行是太在意她才这么做的,故只是嗔了他两句,晚上继续甜甜蜜蜜的。
二房那边,楚二夫人当然不会特意告诉儿子他嫂子可能有孕的消息,但楚随有自己的耳目。
阿贵从小跟着他,也是楚随身边唯一知道他喜欢陆明玉的随从,主子一回来,阿贵便赶到楚随身前,低声耳语了一番。楚随面无表情,原地站了片刻,径自回了他的卧房。阿贵看得出主子心里难受,识趣地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楚随进屋就倒床上了,一动不动地躺着,凤眼紧闭。
她才嫁过来两个月,竟然有可能怀了兄长的骨肉,两个月,堂兄晚上到底有多勤快?
如果他没有女人,或许还不会这么难受,但楚随碰过董月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男女间那档子事,一想到堂兄像他对待董月儿那样随心所欲地疼爱陆明玉,疼爱他惦记了两年多的女人,楚随胸口就像被人灌满了沙子,难受地几乎要窒息。
楚随痛苦地捂住额头。
他真的不想听到她怀孕,不想她与堂兄更进一步,她本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