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手捏着一次性纸杯,想了想,问老王说:“他有老婆了?”
老王点头:“有啊,去年结的婚,你不知道?你是他什么人?”
陈玉兰胡说八道:“我是他亲戚,好几年没见了。”
老王哦了一声,“过来找他省亲的是吧?最近忙啊,局里事情多,李主任都连轴转了。他这个人认真负责,拖着一条腿都不请假。”
陈玉兰问:“他那腿是怎么弄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没说。看着挺严重的,不过年轻人嘛,有活力,踌躇满志的,和我这种老年人不好比。他今年二十九,考公务员进来的,干了几年了,同事领导关系都处得好,是个人才。你看我,快退休了,也才是个科级干部。李主任不一样,他前途无量。”
李英俊回来前,老王走了。陈玉兰一杯水喝干净,李英俊匆匆进来,像没看见她一样,回到办公桌前办公。
陈玉兰不出声地看,办公桌很大,把李英俊遮住一半,露出上半身。他穿有型的白衬衫,两只袖子都挽到手肘处,小手臂粗细均匀,肤色偏白,上面有整齐漂亮的绒毛。
然后他又开始打电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钢笔,握钢笔的手灵活地动,陈玉兰几乎能想象那支钢笔落在纸页上发出的唰唰声,无比流畅。
空调风静静地吹,窗台上的绿萝郁郁葱葱,混合着阳光,仿佛散发出森林里的气息。
陈玉兰找了个舒适的坐姿,没一会就合上了眼。醒过来时,李英俊已经不在忙工作了,侧对着她站在饮水机旁喝水。仰着脖子,喉咙动了一下,又一下。
“醒了?”他把水杯旋上盖,放在办公桌上。
陈玉兰狠狠揉脸,压在脸颊上的头发散开,剩下一道道乱七八糟的痕迹。
“几点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该吃午饭了。”李英俊靠在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把袖口放下来,扣上纽扣,“食堂在楼上,我准备上去吃。你怎么样?”
陈玉兰摸摸肚子,“那我也上去吃?”
李英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慌。
老王及时走进来,一见两人都在,乐呵呵地说:“吃饭了,一起上去,今天我请客。”
午餐过后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局里没有专门的休息室,大家都是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躺椅上睡一下,或者桌上趴一下。
李英俊没躺也没趴,他继续忙工作。吃饭的时候碰上局领导,几句闲天一聊,又给他增了几项任务,他欣然接了,老王就拍他的肩,说:“任务有多重,地位有多高。”
李英俊说:“你就笑话我吧。”
老王不承认,“没有笑话你,我是羡慕你。”
李英俊:“那我把任务分给你?”
老王机智一笑,端着菜盘子溜了。
现在,领了任务的李英俊又坐回办公桌前,不慌不忙地加班,好像这是常态。
没过几分钟,他忽然从文件堆里抬头,看着陈玉兰,“我有事忙,你自己去医院看看?”
陈玉兰扭了一下身体,说:“你忙,我不急。”
李英俊问:“你肚子不痛了?”
陈玉兰脸不红心不跳地答:“暂时不痛,我可能是阵痛。”
李英俊转钢笔,“我觉得你应该不需要去医院。”转着转着,忽然笑了声说:“不,还是去医院吧。”
立时,他就把钢笔搁下,取了旁边挂着的外套,搭在臂弯里,招呼陈玉兰出去:“走,我载你过去。”
陈玉兰忙说:“不用了,你这么忙,太麻烦你了。”
李英俊说:“不麻烦,我是好人嘛,好人做到底。”
红灯时,李英俊问陈玉兰:“现在痛吗?”
陈玉兰说:“还好。”
“是么,”李英俊勾勾唇,轻飘飘说,“你这个‘阵痛’阵的时间挺短的啊。”
陈玉兰煞有介事地说:“阵痛肯定时间短啊,不然就是长痛了。”
“是怎么个痛法?”李英俊笑笑,“建议你现在先想想一会怎么和医生描述。”
没一会,到了医院。挂号处排着长龙,李英俊直接略过,陈玉兰跟在他旁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