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油松火把呼呼啦啦,方才推门关门灌入一股冷风,扑在火把上,袅袅黑烟左旋右绕,这山上,的确粗陋。
一夜不曾安睡,善宝想的不是由着他自生自灭的阮琅,而是苏摩,苏摩是王室,是贵族,喜欢上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像阮琅这样,暗中倾慕,苦乐自承,之前自己是皇后娘娘另当别论,现下是弃妇,是自由人,苏摩会不会有所动作呢?
次日身子大好,善宝找青萍谈了些有关木帮的事,她所言的建议都是那晚潘五提的,恍惚中,善宝觉着,其实潘五比谁都跟胜任木帮乃至参帮的总把头,只是那厮属世外之人,苏摩重金礼聘他为官他都不肯,自己请他做个区区帮派的总把头,他当然更不能答应,何况参帮是祖公卿的,木帮是青萍的。
听着善宝诸多的建议,青萍无一不赞同,最后道:“还是请您把木帮接过去罢,您说的这些,我一条都做不到。”
做不到,木帮岌岌可危。
善宝有些担心,却也不能答应她做总把头,明年春暖花开儿子就要随祖公略回京了,京城到雷公镇千山万水,她承受不住这种距离的拉扯,届时准备偷偷跟儿子去京城,无论做个女医还是做其他营生,默默陪着儿子,终其一生。
她不答应,青萍就唉声叹气,最后做了个折中:“不如您代替我管几日,我就在您身边学一学,时机成熟,我再将木帮接过来。”
诸葛亮实乃高人,都给刘备的三顾茅庐打动,自己只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子,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所以,善宝点头:“就依你。”
青萍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舒心而笑。
木帮转接,这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需要同帮伙们交代清楚,也得需要个正儿八经的仪式,于是,青萍传令下去,所有帮伙三日后聚集在长青山脚下浣花溪旁那片草场上,有重要事宣布。
于此,善宝也就下了山,回家做准备。
李青昭跟着是因为她是善家人,潘五跟着,善宝手一伸:“五爷,您自便罢。”
潘五习惯性的哈哈一笑:“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你请我同往木帮山场子坐一坐聊一聊的,现下又赶我走,哪那么容易。”
善宝极其认真:“若你不是苏摩派来,我必定将你请到家里,好酒好菜的款待,可你是苏摩派来的,那样大的恩情,我承受不住。”
天冷的煞,每吐一个字都像是从锅里蒸煮出来似的,呼呼冒着白汽,潘五抄着袖子,吞云吐雾似的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又何必跟自己为难。”
善宝固执的很:“堂堂王爷,派人来保护个弃妇,传出去我这脸上挂不住。”
潘五就糊涂了:“因何?”
善宝舔了下嘴角,以下的话不好对个大男人说,坊间有言,寡妇门前是非多,弃妇门前是非也少不了,这与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不同,无论寡妇还是弃妇,都是过来人,懂得********,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所以,善宝必须推辞,当下灵机一动,寻了这么个由头:“我是中原人,苏摩是胡族人,虽然两国现在偃旗息鼓马放南山,但毕竟是曾经兵戎相见过,我不想同个胡人来往,更何况苏摩还是王爷,我已经很不幸,难道非得让皇上以通敌叛国罪将我五马分尸才好么。”
一番道理说的潘五哑口无言,唯有点头:“这些个话我会转达给苏摩。”
两个人于山脚下分别,看着潘五渐行渐远的背影,善宝突然又希望能再次见到他,更希望他早晚有一天将参帮和木帮握在手里,那便是参帮和木帮众多帮伙的福。
一趟上山,善宝和李青昭折磨得不成样子,首先善宝病未痊愈,其次山上条件简陋,和衣而睡,衣裳便褶皱得厉害,更加油松的烟气和篝火的烟气,烟熏火燎,两个人灰头土脸,像难民般。
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换衣,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一觉。
赫氏心疼女儿,吩咐丫头们:“小姐睡醒之后,给她准备吃食,然后让她接着睡。”
于是,善宝像头猪似的,安然歇了三日,转眼便是青萍约定木帮转接的日子,忽然想起此事还没有告知父母,在出府门往浣花溪去之前,善宝决定找父母谈谈,出了自己的房间,顺着游廊往父母的上房去,却见门房引着一个人到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