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对望,觉得她言之有理,其中一个道:“是太上皇。”
一点都没超出自己的预料,善宝方才还想,或许是死心塌地效忠文婉仪的什么人,或许是仍旧怀恨自己的祖百富,或许是谁都可以,她实在不想要杀自己的人是太上皇,因,那毕竟是祖公略的父亲,是自己的公爹,江湖规矩还有一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倘或上天垂怜自己万分之一的可能活下来,该怎么报这次的血仇。
黑衣人觉着该说的都说了,几个人分四面八方朝善宝围拢过来,月色如水,刀剑冰冷,黑衣人逼近些,善宝退后些,再逼近再后退,最终竟咚的撞在一家店铺的门上,里头有人骂了句:“滚,孽障!”
大抵是以为猫或是狗在欢闹。
退无可退,善宝仰头看月,一瞬间泪落如雨。
她从手抄本上看过一个故事,一人即将赴死,千钧一发之际他嚎啕大哭,最后竟然感动杀手,可是善宝此时的哭并非想感动这些杀手,而是想纵然自己打穴成功,这么多人,自己苦于只有一双手,所以必死无疑,而心中不舍的除了儿子,还有父母,还有表姐和锦瑟,还有秋煜和胡海蛟,还有很多很多对她好的人,当然,还有祖公略。
她泣不成声的问已经将她团团围住的杀手:“我有一个心愿,你们能否帮我完成?”
她这样问,是觉着这些个杀手既然是太上皇派来,必定是宫中的侍卫,而她曾经是皇后娘娘,说不定都认识她,不然对方也没必要蒙面。
杀手们又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你说。”
善宝从头上拔下那支木簪递了过去:“麻烦,代我还给皇上。”
不敢奢望这些杀手因为认识她而放过她,只希望能将木簪物归原主,既是了结一份感情,也是不想木簪在自己身首异处时给谁毁坏或是随意丢掉,于别人,木簪只是个废物,顶多算是个小玩意,于她,却是感情的起始和归宿。
其中一个侍卫刚想伸手来接,忽然又缩了回去,道:“抱歉,我们是江湖杀手,见不到皇上。”
这一细微的举动给善宝及时捕捉到,更确定这些杀手是侍卫无疑,怎奈他们矢口否认,善宝苦苦央求无果。
某个杀手显然有些不耐烦:“耽搁太久了,还不动手。”
完不成任务,是真杀手就拿不到剩下的一般赏金,是侍卫更严重,太上皇那里无法交代。
其他人纷纷响应,举刀向善宝,若同时砍下去,善宝必然是千疮百孔。
我不能死,我上有高堂下有儿子,我要侍奉父母终老,看着儿子长大。
此念一处,善宝攥着木簪紧贴心口处,默诵阿弥陀佛,突然踮起脚尖看着一个方向欣喜的喊了声:“皇上!”
众杀手一震,手中的刀微微晃动,惊惧的随着她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微乎其微的一点机会,善宝拼劲全力的撞开一人就跑。
那个方向唯有茫茫夜色,众杀手方知是上当,拔腿就追,大男人,都是练家子,跑的快,几步追上善宝,手中的刀划过夜色砍向善宝,却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杀手们手中的刀继而嘡啷嘡啷落地,接着斜里杀出一人,嗨哈几下将杀手轻松打倒,然后拉着善宝就跑。
两个人一口气跑出很远,跑到善宝肚子岔气频频摆手才停下。
“谢、谢谢!”善宝大口大口喘着,忙来看救命恩人,眼睛一亮:“公卿!”
许久不见,祖公卿见了她亦是分外欢喜:“善姑娘。”
他如此称呼,善宝淡然一笑:“你也知道我的事了。”
祖公卿点头:“恐天下尽知了,历来只听说后宫妃嫔若有犯错打入冷宫的,没听说直接贬为庶民的,更何况你是皇后呢。”
善宝仰头看天,垂头看地,再看四面八方,这是凡间,是她的重新开始,弃妇如何,寡妇都得好好的活,那个男人不珍视她,她也没必要为那个男人肝肠寸断寻死觅活,于他一起时,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快乐都维系在他身上,于他分道扬镳,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快乐要靠自己来获取。
搜肠刮肚的想了这些来安慰自己,她半是敷衍半是认真的笑道:“庶民没什么不好,我至少可以像以前一样活了。”
祖公卿随即赞同:“也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