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的猪下水的气味,小贩们卖力的此起彼伏的叫卖,牛车骡车牛粪马粪人喊马叫鸡飞狗跳……这是人间,是俗世红尘,而行在,仿佛一口水井,她就是坐在井底的那只蛙,仰头看到的其实不是一角天,是宫里人冷漠的嘴脸。
陡然间那个念头再次莅临,她要离开宫廷,要与祖公略和离。
可是,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于是,和离的念头转瞬即逝,就像天空划过的一道寒星。
泰德楼到了,轿夫稳稳落轿,李顺打开轿帘子,茱萸搀扶她下来。
门口迎客的伙计对面笑的过来,因茱萸和李顺没穿宫装而是便装,伙计不知这些人的来路,但突然发现善宝,认识,祖公略与善宝曾经继母继子相好的事传遍了雷公镇,祖公略做了皇帝的事更是家喻户晓,伙计当然知道善宝是皇后娘娘,慌忙跪倒在地,咚咚叩头:“草民不知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
一离开宫廷的所在,善宝就像鱼儿游回水中,顿时恢复以往的个性,蹲下身子用指头敲着伙计的脑袋道:“你敢张扬,我就把你当成劈柴柈子放到灶膛里烧了。”
伙计连说不敢。
善宝拍拍他的脑袋:“起来罢。”
伙计谢恩站起,脑袋低垂着往酒楼内引善宝。
善宝随口问了句:“知县秋大人可到?”
伙计老实答:“到了,同个女子说着话呢。”
善宝眉头一蹙:“女子?”
第三百九十五章 娘娘错爱,其实是秋大人点的菜
泰德楼,二层,某个雅间。
善宝推门而入,见同秋煜说话的竟是青萍。
文婉仪故去,木帮成为众人争夺的肥肉,按理应该由文武接替,毕竟木帮是文重所建,并且文婉仪一死,芬芳又重新以文武的妾侍自居,协助文武争夺木帮,扈氏更是热衷于此,青萍虽然有其他大柜的支持,还有众多木帮兄弟信赖,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是以,她想找善宝商量,在善宝之前,她先找了秋煜,她这个大柜当初也是秋煜协助当成的。
刚好秋煜要来见善宝,也就带着青萍一道了。
相熟之人,也还有个尊卑之分,秋煜、青萍纷纷给善宝见礼,见他们毕恭毕敬,善宝方忘掉的不快訇然重来,明白自己是皇后娘娘这个事实是回避不掉的。
道了免礼,令他二人同坐,在说服秋煜往河南、山东之前,彼此闲聊了几句,于此就说到木帮悬而未决的总把头上。
青萍言语中失去了信心,自己曾经是文家的一个使唤丫头,后来是俞有年的妾侍,出身何其卑微,总算在善宝的帮助下做了大柜,却也没高贵到哪里,为了哄那些木把们好好干活,她风里来雪里去,还不得不混在那些糙老爷们群中,听他们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看他们打闹时不肯入目的举止,山上生活清苦,木把们用这个来排解,她也不好管的太多,但她毕竟是个女人,经常臊得抬不起头来,甚而还有木把对她图谋不轨,索性都是有惊无险,她用比男人更多的苦楚换来大柜这份殊荣,而今她要继续攀登,不知要付出多少辛酸,所以,她问善宝:“娘娘觉着我行么?”
信心全无。
善宝吃着酒楼用来给食客解渴的劣质茶,却吃的津津有味,大抵心情好,吃黄连都不会苦,不经意对上秋煜的目光,那厮如同给针扎了眼睛,迅疾转头,慌忙中吃茶遮掩,却又给滚烫的茶烫了下,一瞬间脸都红了,却硬挺着不敢有所表示。
这情形,简直像压在十座大山下,连呼吸都是费力的。
善宝察言观色后笑而不露,话既是对青萍说的,也是给秋煜听的:“一个人,无论做什么,胆怯是不成的,你越是胆怯,别人越怀疑你。”
秋煜听进耳朵又入了心里,于是泰然的坐正了身子,执起茶壶给善宝续茶。
青萍也突然壮了胆子,连目光都变得镇定,就差点拍着胸脯保证了:“娘娘放心,若我当了大当家,定将木帮打理得更加兴盛,绝对不单单是为了一己私利。”
善宝点头:“我信。”
当当当!有人敲门,青萍很是懂事,在座的三人她身份最低,所以站起想过去开门。
而李顺已经抢了先,这是他作为奴才的习惯。
门开,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