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朱老六。
“你是……善大嫂?”
“你是……老六兄弟!”
故交相见,分外亲切,只是望着赫氏几个的狼狈相,朱老六疑惑道:“你们这是?”
赫氏赧颜一笑:“说来话长。”
既然话长,朱老六就赶紧把几人往家里请。
妻子崔氏和儿子朱英豪见朱老六回,均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今儿朱老六早起说往祖家走一趟,最近因分支把头重选一事崔氏和朱英豪亦是为他担心,赶着问:“怎么回来了?”
朱老六没有回答,而是侧身指着善宝母女介绍:“这是我结拜义兄善大哥的妻女。”
崔氏这才发现门外几个蓬头垢面的人,她怕的是穷亲戚上门,这年头,日子艰难,所以邻居张老鬼说,就是借媳妇给别人也不借钱。
朱英豪凑了过来,围着善宝转圈,口中啧啧,嘴巴快撇到耳根子,人靠衣装马靠鞍,善宝的邋里邋遢与朱老六之前所言的宛若天仙大相径庭。
“你就是宝儿啊!”
善宝暗想,这个姿势正适合抽他一耳光,总归是即将有求于人,没敢下手。
“你还是叫我善宝吧。”
朱英豪如此感慨,是因为朱老六说过,曾经与善喜给他和善宝定下了娃娃亲,怎奈他已经与镇上纸扎店的张翠兰相好。
崔氏眉头紧蹙,礼貌的同赫氏见过,几个人就进了朱家,分宾主落座,朱老六询问赫氏母女若何千里迢迢来此,又若何这般模样,因为善家可是山东大户,善宝的父亲善喜号称神医,用歧黄之术挣下偌大的家业,男佣女仆百多号,赫氏贵为夫人,善宝贵为小姐,除了吃饱撑的她们做乞丐打扮,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落魄了。
赫氏未语先落泪,娓娓道来是家中遭遇变故。
一段话说完,朱老六扼腕而叹。
崔氏却是满面惊惧,先是得罪了宰相,后又偷越杨树防,双罪并罚,差不多就是株连九族,收留善家母女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我们……”
“我们来此,也是为了给宝儿和另公子完婚。”
没等崔氏以“我们过得也是艰难”来婉拒,赫氏兀然说出这一句。
完婚?
彼时父亲给自己定下娃娃亲之事善宝知晓,然父亲又说,若她不同意此事便作罢,善宝当然不同意,眼前这位朱英豪……善宝想着该怎样形容他。
丑不至于丑,俊也不算俊,怎奈给善宝的感觉颇不舒服,他目光所过之处必定百花摧折,非是凌厉,乃为生硬,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不潇洒不飘逸,无沉稳无睿智,与善宝所看的那些江湖故事里的英雄相去甚远,于是豁然而起,高呼:“……”
“我不同意!”没等她高呼出口,那厢的朱英豪已经做了决断。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善宝松口气,感激的看去朱英豪。
那厮却一瞪眼:“少对我暗送秋波,我已经心有所属。”
善宝口中的茶差点喷薄而出,立马闭上眼睛。
啪!
朱老六拍响了老榆木桌子:“混账!”
善宝一抖,茶水溢出烫了手背,急忙往身上蹭了蹭,污垢褪去,瞬间裸出莹白的肌肤。
崔氏忙着替宝贝儿子打圆场:“有话好好说,客人在呢。”
朱老六怒道:“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与善大哥定下亲事,岂是你说赖账就赖账的。”
崔氏也假模假样的帮腔:“我们小门小户的,算是高攀了人家,你倒还不乐意。”
话到此处,赫氏立马坐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莫说谁高攀谁,前有因今有果,当年老六兄弟救过我家老爷的命,结草衔环,理当报恩。”
这个时候还高贵?善宝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母亲。
“我就是不同意,我与翠兰是两情相悦,他爹也说过,我们成亲之后,那个纸扎店就是我的。”
朱英豪的表情,分明那个斗室的纸扎店变成了国际连锁。
朱老六听出了话音,自尊心受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是堂堂的参把头。”
朱英豪撇撇嘴,心说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