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冲唐母摆摆手:“让小洛哭吧。孩子想父母,哭个痛快就好了。”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拉开椅子走出餐厅,到阳台上点了根烟默默抽着。孩子想父母,哭几场就好了,父母想孩子,却是哭到入土啊……
阿翠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将脸埋在暖香的怀抱里蹭了蹭,咬着唇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认亲的话,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一次了。但同时心底又有种隐隐约约的陌生感,就仿佛这怀抱真的只是一个邻居阿姨的,并不是深埋在她记忆中的母亲怀抱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换了个身体?所以和母亲之间微妙的感应消失了?
阿翠慢慢站起身,她的脸因为刚刚的痛哭还泛着红:“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我搅得大家年夜饭都没吃好……”清荣去卫生间拧来毛巾,仔细帮她擦拭干净脸。
“没事儿,本来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唐母满眼慈爱地握住阿翠的手,宽慰道,“以后想哭就到阿姨怀里来,阿姨早就把你当女儿了呢。”
“阿姨你……真好。”阿翠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咽下了那句“我能叫你妈妈吗”。
“哎,真是个好姑娘。”唐母揉着她的手,看向清荣,“小洛很小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这么多年下来,她一个人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现在好了,有个贴心的人疼了……小荣你可要好好地对小洛。”
清荣把阿翠垂下的头发勾到耳后,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侧脸,点头应诺:“一定。”
这天晚上阿翠和清荣在唐家呆到很晚,跨零点的时候还全家一起下去放了烟火。
漫天的烟花中,清荣握住了阿翠的手,阿翠侧头看向他,清荣亦垂目注视着她。他们两个正好站在人群的最后,没有人会注意到,于是阿翠踮起脚尖吻了清荣的侧脸一下,犹豫片刻,语气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们会……我们会死吗?”
柔软的唇瓣碰到脸颊的触感美好无比,清荣的眼神变深,伸手揽住阿翠的腰,维持住了她踮脚的姿势,低头印上了她的唇:“放心,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唐母偶然转眼看到了,偷笑一下,又体贴地转了回去。真是甜蜜的小两口啊,看着他们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唐母看向身边已经头发斑白的丈夫,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唐父一愣,随即反握住,两人都悄悄地笑了。虽然彼此的手都不复年轻光滑,但相互扶持的几十年光阴足以填平岁月带来的沟壑。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阿翠没睡几个小时便爬起来,早早地熬好了海鲜粥,打算给父母弟弟端过去。这回她一点都没让清荣动手,全是自己一步一步照着菜谱做的。清荣知道她的心意,没有强求,只是悄悄在虾蟹和贝壳类的锋利处用灵力裹了一层,以防她被割伤。
阿翠端着砂锅,清荣帮她打开门,没想到的是隔壁也恰好开了门。阿翠看见爸妈和弟弟的手上都提满了大包小包,透过一些透明的袋子,能看到纸钱、香、蜡烛之类上坟用的东西。难道家里在这边有亲戚?阿翠有些疑惑,问道:“叔叔阿姨这么早出门?”
唐母点点头:“是啊,早点去,省得悠悠等急了。小洛今天也起得挺早啊。”然后注意到阿翠手上端的粥,明显是要给他们送过去的,惊喜又抱歉道:“哎哟小洛真是有心了!来来阿姨来端别烫着了!你看我们这刚出门,实在是没法吃了,阿姨帮你端回去吧?”
阿翠愣愣地被接过粥,心里更疑惑了,“省得悠悠等急了”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是去看她?她的坟不是在杭州吗?
唐母端着热气四溢的砂锅粥,细细看了看:“真香!这螃蟹选得也好!闻着这粥阿姨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小洛下次要是再做,阿姨可不跟你客气啊!”
阿翠顺着妈妈的话胡乱点着头,只觉得近段时间碰到的奇怪事情把脑子搅成了一团乱麻,好像有什么快要浮出水面了,却又抓不住。
清荣上前从唐母手里接过粥:“锅子沉,我来就好。”
“哎!小荣也贴心!”唐母笑着松了手,然后一拍脑袋:“也是,我进你们家还得换鞋,更麻烦。哎呀老了老了,做事情都想不仔细了。”
随后唐家三人也没有多停留,和阿翠二人告了个别便转到旁边去等电梯了。阿翠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扯扯唐炎的袖子,轻声问:“你们是去看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