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觉尴尬反而觉得欢喜,他早知春水正是这样的人,被她拒绝已经是在他的料想之中,春水正是这种倔强又冷清的女子,才让他如此仰慕。
柳语堂也不再多言让春水自行回去,宋漫郡看在眼里暗自冷笑。
这回晚膳之后春水在宋府的地位明显不同,先前完全不正眼瞧她的人再见到她都客客气气,甚至有人隔三差五便来给春水送吃送喝,管她叫姐姐,和她聊自己的私事……
春水自小就是被冷落在角落之人,受到这等关注还真是浑身不自在。但她明了这些人根本不是真心跟她好,想交她这个朋友,只是因为她现在笼罩在大小姐宠爱的光环之下才把这些人吸引过来。等明儿宋大小姐有了新宠,她春水自然又成了无人问津墙角的一滩烂泥。
春水是不喜欢这等事,但也强行敷衍。白天时干活,晚上便找机会去探西边禁地。现在她在宋府基本上已无人可以阻拦她,这就更方便她寻找宋漫贞。
只是那一高高的石门阻断了她所有的去路,想要再往西去,只有一条路——从映月池里游过去。
春水水性极差,小时候被水淹过一次相当怕水,而且她一条腿不方便,故游泳对她来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是现在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是不踏出这一步,她将永远原地踏步。
春水望着深不可测的池水,深深地呼吸,胸口不断起伏。
来吧,不用怕,很多人都会游泳,你也可以做到。
春水心一横,跳入水中。冰冷的水一下子把她包围,春水回忆着游泳的动作拼命划水,身子却不断下沉,呛了好几口水。春水心惊,用一蹬,居然站了起来。她用力咳嗽,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状态。
春水明白这池水也不深,虽然方才被呛得难受,但决计不会被淹死,于是更加下定一定要学会游泳的决心。接下来的几日她白天继续在宋府后厨帮忙,夜晚就趁着天黑来到西边禁地之前练习游泳,多日之后终于可以游出好几步远。等她游出水面,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但景致已是不太相同。
春水明了自己已经越过那扇高高的石门,虽然浑身无力衣衫湿透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但是探索的期待却让她有前进的动力。
春水见前方有灯火,并不知是谁,先前被宋漫郡弄得有些后怕,春水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走进灯火,发现那是一叶小舟漂浮在映月池之上,一盏油灯挂在小舟之上。小舟离池边极近,随着水波轻轻摇弋,舟上坐着两名男子正在交谈对饮,好不潇洒。
春水蹲在岸边草丛之中,想着如何在舟上两个人不发现的情况下往前行。
“语堂,这些日子你在兰舟城驻守如何?可有什么异样事情发生?”饮酒的其中一位男子开口,春水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宋漫郡的夫君,当朝御使尉中承。
另一位自然就是兰舟城城守柳语堂柳大人:“兰舟城内常驻百姓单纯易满足,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尉中承冷哼道:“夏玉渊那个狗皇帝很是会收买人心,无论是朝内亦或是民间,大家似乎都被现在的表象所蒙蔽,愈发耽于享乐,都将我朝光复大业抛予脑后了。”
春水听尉中承这番话不免大疑——光复大业?这两人莫非是前朝忠臣?按照他们的年纪算来,前朝覆灭之时他们也是廿十岁的青壮年……相当有可能!
“这也不能怪朝中大人们和百姓。当年夏玉渊攻破城池逼死我皇,皇城内的百姓竟人人叫好,我皇被腰斩之后上身曝晒在皇城门口数日,百姓集来家中蔬菜鸡蛋连丢他数日,以泄心中愤恨……中承,若你教我说句实话,我定会告诉你我朝覆灭是情理之中的事。”
春水听柳语堂居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很是气愤,想着他和尉中承必然要闹翻。没想到尉中承沉默许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道:“语堂老弟,你说得是,虽然我身在十二皇朝,长在十二皇朝,我所有的亲人都是十二皇朝的子民。不瞒你说,当年我还是小孩儿时就对我朝皇政有诸多不满,还在私塾号召大家集思广益写奏折往上呈报。幸好当时私塾先生阻止了我,否则我早就被以谋反之罪问斩了。是,我是恨过我皇,甚至背地里也骂他是个昏庸无能的狗皇帝。可是。就算我朝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