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她是应该要先去现场?还是医院?还是警察局?
她不能哭,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
她要坚强,不能让孩子被她吓到,还不能让孩子知道,她爸爸晚上不会回来陪她吃饭、洗澡了,今天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她拨了电话回乡下老家,告知两老发生的事情,与其让两个老人家从电视上知道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不如由她这个媳妇亲口对老人家说。
公公婆婆要她先别像无头苍蝇似乱跑,在家里等待他们的消息,他们会马上北上,陪着媳妇一起面对憾事。
傅品娴感受到妈妈散发出阴沉的低气压,小女娃有了恐惧感,她的小脸垮了下来,扁着嘴,酝酿大哭的气势。
阮婷抱着女儿的手发抖着,但她还是忍耐着情绪轻轻哄着女儿、疼着女儿,让女儿的情绪安定下来,虽然她的神经也在崩溃边缘。
一个小时过了,分分秒秒的漫长等待后,家门口出现了第一个男人,再来是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
钟展维一进门就跟她说目前最要紧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对外界要如何回应。
再来是何亦非,他一坐下就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系相关的人,包括告知傅、阮两家家人事情的最新进度。
接着,韩轻特意买了餐食进来,抱起阮婷怀里可怜兮兮的女娃,轻声诱哄。
他们很有默契地分头作业,带着阮婷东奔西跑。
阮婷一路上沉默不语,安静无声,要她去哪就去哪,要她签什么就签什么,要她怎么说就怎么说,配合力十足。
而傅品娴依旧在家里好吃、好睡、好玩,一点也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因为有一向沉着冷静的韩轻照顾着她。
「现在首先要冻结公车驾驶和他们公司老板的名下资产,防止他们脱产。」
「真该死!撞了人怎么还有这么多理由?」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比他们更早提出控告……」
车上两个男人一来一往地讨论着,阮婷没有心思参与,她拿着刚领回的遗物,染了血迹的上衣和背包,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她还是死命忍住情绪,不容有半丝崩溃。
她认为坚强的表现看在其他两位男人的眼里是不正常的反应,没有适度的宣泄情绪,反而会造成以后心理与生理的庞大压力。
钟展维认为这个时候有些话他必须替好友说清楚,「大嫂,阿耀虽然在国外,还是很关心台湾的你们,他一接到伯父的电话,第一个就要我们来帮你,他真的……唉!他已经坐上飞机在回来的路上了,有他在,你可以很放心。」
「是啊!他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何亦非也附和地点头。
阮婷还是毫无动静,她不哭、不闹、不吵,安静得像是没有事情发生,只有紧抱着丈夫遗物的双手,泄漏了她不舍物品主人的心情。
到了晚上,她也无法吃饭、对话和自理。
傅、阮两家长辈下午各自都到了阮婷夫妻的公寓内,两家人同样伤痛欲绝,忍着情绪和律师们商讨后面的事宜,只有阮婷独自一个人待在她和丈夫的房间里,谢绝任何人的关心,包括她的父母,所有的事都由三位万能的律师在前头帮她挡着。
凌晨四点,公寓的门被开启了,不需要按电铃,也不需要知会任何人,钥匙转动的声音十分自然,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楚,就像该回家的人终于回家了,而暂栖在公寓里的众人也因此悠悠转醒。
进门的男人身穿风衣,风尘仆仆地来到,手提着简易的行李,一脸没有休息过的样子,看得出匆忙中的狼狈。
就算如此,还是掩饰不了他气宇轩昂的本质,几年下来的历练更加深他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身体再怎么累,眼神中还是带着锐利,最明显的是,他比过去更多了一份稳重的气息,与他刚过世的哥哥不相上下。
客厅里又倒又卧的三个男人最快清醒,四个人用无声的眼神打过招呼。
钟展维用手指比比主卧室,「她不吃不喝将近二十个小时了,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谁劝都不理……」
傅远耀闻言,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可以让她独自一个人?」
他快速地穿过每个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