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干活看着都热火朝天的,其实一点效率都没有,等前面那两队人装完,轮到他们一队的时候都中午了。再看后面那些,估计都得装到明天。
等装完车,也下午两点多了,路上还要一个多小时,高原开车回去,明天再来拉第二车,工人们就留在兵团,暂时住在仓库里。
等晚上的时候,两个保管员过来从装麻袋里秤出二十斤土豆,说是煮了吃,一人两斤。
这大半年来,大家伙儿哪吃过一顿饱饭啊,可肚子空了这么久,就分两斤真的很难吃饱。
“头儿,库房里堆了那么多吃的,多煮点不行么?叫我们吃顿饱的。”
这些人一个个都饿红眼了,跟本管不了什么公家不公家的,看见吃的就想上。
那个工农兵说:“不行,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保管员都看着呢。没看一个个都配着枪的,敢瞎动枪毙你。”
一说要命,谁都不敢再瞎瞄了,两斤虽然吃不饱,可也比在家饿肚子强太多了。
第二天要装最后一车,大家也就要跟着回村了,走之前每人又给称了两斤,让他们煮着吃。
但这种公差福利,不能拿走,能吃多少算多少,不然回去没法和其他队员交代。
来的这几个人,又开始在那扯皮,无非是想这最后一顿能再多吃点。高原一直在一旁听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儿,你再说说,再说说,这点真不够吃。”
两个工农兵被他们磨的头都大了,他们也饿,也想多吃,可是规定在这呢,人家那几个保管员认条儿不认人。想吃行,开条子过来,要吃多少有多少。
这时高原跳上拖拉机车斗,卸下来一麻袋土豆,说:“煮吧,能煮多少煮多少,吃饱!”
那几个村名一听,欢呼一声,赶紧把麻袋抗走了,恐怕高原会反悔一样。这时那两个工农兵也过来了,有点担忧的问道:“高干事,公家的东西,就这么分了,回去能好交代么?!”
高原无奈的叹口气,带着三分心酸的说道:“大家伙儿一冬天一样的少吃短喝,都饿的眼直长长,脑瓜削个尖一样跟出来干苦力活儿,不就是为了这一顿么。
让他们吃吧,一会儿我跟保管员说说,让他们把秤给的高高的,再加上他们给的二十斤补贴,回村再报点损耗,也不差啥了。”
“可,这是损害集体利益啊。”这人有点死脑筋,明明也想吃,可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
高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看他们,难得吃顿饱饭,多高兴!为了群众,我犯回错误也甘愿!”
这一番话说的,高原的形象在众人心里,顿时高大起来,这才是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啊!
仓库这边的院子里有个土坯砌的大灶,还有一口生锈的大铁锅,昨天大家伙就是用这口锅煮的土豆。
这些人也真是下了狠茬子了,一麻袋土豆一百斤,还挑的最大的袋子,都倒锅里去了,二十印的大锅煮了满满一下子。
这帮人真的是饿怕了,都不等土豆熟呢,就开始吃起来。土豆太烫,吃不到嘴里,就一边吃,一边把土豆放到没开化的雪上滚一下晾着。
长期挨饿的人,可算有能吃顿饱饭的机会了,恐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都开始玩命儿的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嚼都不嚼,狼吞虎咽囫囵个的就直接往肚子里吞,就算吃饱了也接着吃,顶到嗓葫芦了还梗着脖子往下咽。
最后,他们九个人,愣是把这一锅一百来斤的土豆都吃完了,这还说高原没吃太多的情况下。
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要多吃使劲儿吃,吃不动都恨不得割开脖子直接往里塞,想让自己像骆驼一样,吃这一顿最好能管一年。
可吃完了,上车往回走了,就开始遭罪了。这些土豆都在嗓子眼儿呢,一弯腰都直往出冒,冒出来还舍不得吐,硬挺着再咽回去。
那会儿的路不像现在一马平川的柏油马路,都是坑坑包包的的黄土砂石,拖拉机还颠簸,一过坑的时候算要这帮人亲命了。本来就吃的涨,一颠哒就控制不住往出吐,一吐一口土豆疙瘩。吐还不要紧,人才多大个肚子,吃那么多的土豆,把肠胃都涨到极限了。半生不熟又囫囵吞枣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