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说,这是你送给我娘的。我娘死的时候,身边只留下了这把匕首。”
燕频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把匕首,仿佛一下子划开了十七年的时光,把往事拉到他眼前来。
“杜鹃,你那把匕首不是很趁手,这个给你,试试看合不合用。”
“给我的?谢谢燕大哥!”
“跟我客气什么?傻丫头。”
当年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有着跟杜宇相似的眉眼,不爱用剑,总是在靴子里插一把略长的匕首。
欧盈有些颤抖,她本就不是个冷静的人,此时此刻,她原本单纯明朗的世界里突然涌进铺天盖地的仇恨,她脑子一片混乱。
“盈盈,你听我说。”燕频语扶住欧盈的肩膀。
“我不想听你说!”欧盈大吼,“因为你,我娘亲惨死他乡,我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而你却在这里做你的大将军,娇妻美眷,好不快活!”
“不是这样的!”燕频语抓着欧盈不松手,想要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说起,他伸手想拿走欧盈手里的匕首,欧盈一躲,燕频语只抓到了鞘。欧盈顺手一拔,匕首出了鞘。
十七年了,当初专门打造的匕首,依然泛着锋利的寒光,在湖水的映衬下,一时晃得这对父女俩都眯缝了一下眼睛。
欧盈只是愣了一瞬间,接着,她握紧了手里的刀,一下子朝燕频语胸口刺去。
燕频语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动。
这个角度,伤不到心脏。就算欧盈这一下照着他心窝子捅,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心去躲。
欧盈力气不大,又被燕频语擒着肩膀,匕首虽然锋利,却没有刺得多深。但血还是很快洇了出来,在燕频语前胸上缓缓扩散。
燕频语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们。”
欧盈手上没见过血,愣愣地看着那红色蔓延,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了锅,眼泪决堤而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别哭。”血一直流,燕频语脸色发白,“盈盈,别哭。”
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想为她的女儿擦去眼泪,可这时,欧盈整个身体猛然向前一撞,将匕首深深地撞进了燕频语的胸膛里。
燕频语闷哼一声,痛得弯了腰。
欧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然回头,任平生站正在她身后。
他从背后拍了欧盈一掌。
“是你。”燕频语脸色惨白地直起身子,把欧盈推到一边,“杜宇派你来的?”
任平生拔出剑,直直地指着燕频语:“我是霁山人。”
霁山?燕频语皱了皱眉,接着恍然一笑。
“原来是霁山。没想到,还留了活口。”
任平生不再多言,挥剑直上。
燕频语重伤在身,身上没什么力气,避开任平生的剑锋。他如此状况,应付任平生一个人已经很吃力,花满渚又窜了出来,两个人左右夹攻,很快就让他招架不住,一直退到了湖岸边缘。
欧盈站在一边,完全愣住了。
为了单独见欧盈,附近的侍卫都被支开了,此时燕频语孤身一人,十分吃力。
任平生一剑刺去,燕频语失血过多,脚步发虚,没能及时躲开,肩头几乎被刺穿。他挣扎着迅速后退,眼看就要掉进湖里。
“咻”地一声,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直朝花满渚背心而去,任平生心下一惊,连忙挥剑格开,那短箭力道十足,震得任平生手臂一抖。
短箭接连而至,任平生搂着花满渚退了几步,才有空回头看。
是于清弦。
云英迅速奔过来,挡在燕频语身前。
任平生极为愤怒:“夫人不是说,不会挡路么。”
“你现在杀了他,”于清弦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挡了我的路。”
任平生握紧了剑。
于清弦转头看着欧盈,笑容莫名有些凄凉,“原来你不是杜宇的女儿。”
欧盈神情木然,这个人是燕频语的妻子,按说她应该很恨她才对,可她此时还闹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于清弦又笑了笑,抬高了音量:“他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出来么?”
四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