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见减退分毫,就这样吵吵嚷嚷到了除夕。本来想着两个人单独过个年的,这下子多了一个李忘贫。不过好歹是旧友,俱在异乡,没有让人走的道理,最重要的是,虽然面上嫌弃,可任平生和花满渚心里都挺高兴能遇见他的。当年李忘贫说了要接他们回镖局,他们却没有说一声就走了,他如今虽然不说,那时候心里也肯定是难受的。
除夕这天,三个人一早就起了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窗花都贴上了,格外喜庆。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里是南方,并没有雪,不然红窗花映着瑞雪地,应是风光极佳的。不过,院子里的树不像北方那样光秃秃,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忘贫被任平生赶去厨房准备年夜饭,自己带着花满渚躲在一边偷闲。厨房里不时传来碗盏破碎的声音,花满渚听得肉疼,几次想进去都被任平生摁住了。任平生一边将花满渚剥好的花生米往嘴里扔一边说道,“你别管他,反正咱们晚上定是有的吃的。”
话音刚落,哐啷一声,李忘贫又不知打碎了什么东西。
花满渚哭笑不得地看着任平生:“师哥,再让他这么闹下去,晚上连碗筷都没有了。”
任平生嘴角挑起,将一颗花生米准确无误地扔进花满渚正在说话的嘴里,花满渚被呛了一下,立时闭了嘴。
“李忘贫!”任平生满脸带笑看着花满渚,“你数一下碎了多少东西,今晚之前全给补齐咯!”
厨房里霎时安静下来,半晌,李忘贫笑嘻嘻地出了厨房,状似平常地往外走:“我这就去补,这就去!”
“你这时候走了,年夜饭怎么办?”任平生悠闲自在地问。
李忘贫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语毕,一溜烟跑了出去。
任平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揉着花满渚的脑袋说:“你就放心吧,李忘贫虽然没脑子,可是他有钱啊,咱们只管闲着过除夕,吃喝交给他去。”
花满渚看着任平生脸上狡黠神色,心中一动,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暗暗将花生米捏在手里,突然指着门口说:“诶,李大哥怎么又回来了?”
“啊?”任平生没堤防,转头去看,花满渚趁机如法炮制,将花生米往任平生嘴里扔。
可任平生的身手哪里是花满渚比得上的,虽然转过了头,却还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花生米擦着鼻尖废了飞出去。
见一击不中,花满渚起身就往房间里冲去。
“花满猪!你给我站住!”任平生满眼不敢置信,花满猪竟然整他?
花满渚飞快地拴上了门,听着任平生的怒吼还是虎躯一震,想笑又不敢大声,只能先在屋子里躲着,等李忘贫回来转移火力。
幸好这次李忘贫非常靠谱,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志得意满地回来了。任平生瞧着花满渚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觉得好笑,便也随了他的心思,转头去都审问李忘贫年夜饭相关事宜,花满渚这才探头探脑地打开房门,看样子觉得任平生已经不生气了,这才殷勤地跑上前去,咧着笑给任平生又是捶腿又是捏肩的,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任平生一边听李忘贫汇报,一边抓着花生米往身后砸,花满渚下意识地张口接住,刚嚼完,任平生便适时又扔来一颗,如此一颗接一颗,看得李忘贫一愣一愣的,对任平生往身后扔东西也如此神准的功夫惊叹不已。
果然是钱多好办事,李忘贫这个钱袋子虽然手脚不太灵活,办事还是有效率的,不知花了多少钱,硬是定下一桌丰盛酒食,酒楼里恭恭敬敬掐着饭店送过来的。望着那一桌菜和不停往屋里搬的酒,花满渚直咂舌,明明就只有三个人,这些都够七八人吃的了。李忘贫得意地说,年夜饭一定得把桌子都摆满了,才叫团圆美满。
三个人将桌子摆在庭中树下,酒坛子在一边一字排开,桌下生了一只小火炉,烤得四周都暖烘烘的。夜色渐浓,院门外华灯如星,爆竹声频频,小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嬉笑声越墙而来。任平生和李忘贫就着那些笑声饮酒,花满渚却被任平生严令限定只能喝三杯。花满渚的酒量一直不好,以前任平生还笑话他,后来却变成不许他多喝了。花满渚也不在意,三杯正好,微醺不醉,正适合过节的气氛。
许是喜上眉头,又许是愁上心头,李忘贫三杯两盏,喝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