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从没有指望过两个姑姑真能帮衬她们,从开始就晓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靠墙墙倒,靠人人推,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人,——上辈子的印象还留在那里,反正她对两姑姑实在是热情不起来。
这都是林长富的缘故,她实在是对林长富怨恨不已,以至于对两姑姑就敬而远之。
可今天不一样,两姑姑找到学校来,足以叫林校烦,她们还找到学校来,还把她姐林洁给叫走了,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今年都高三了,得好好读书嘛——也许她们那些微弱的认知里根本就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没钱,就不要读了。
她记得这句话,那是后来她去读大学时她大姑说的话,当时赵霞硬着头皮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的林长富上门去借钱,没借成,——当然,人家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就不借,真没有什么,林校就是听不惯这样的话。
没钱,就不要读了!这句话就跟针刺一样刺着林校的神经,叫她的头一抽一抽的疼,她忍不住地捂住脑袋,真想挠挠那疼的位子,她小姑嘛就更别说了,本身也是没有钱,也不指望了。
后来复读高考后,还是小姨父的人命钱叫小阿姨拿了出来借给她姐林洁付了那么一年的学费,她小姨父是出海没了,尸体也没找着,那会儿不像现在的船上那么多精密的仪器能早早地察觉到大轮出现,——小姨父所在船都沉了,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找着。
保险费才赔了三万,再加上别的赔偿,一共是才是六万块钱,不像后来保险费动辙就是七八十万钱,再加上别的,一个人起码有百十万钱。
林校还牢记着小姨父出事的时间,2003年的冬天,那一年特别的冷,突然间就传来她小姨父的船被大轮撞沉了的事,大轮逃逸,都找不着大轮的踪影。
她始终记着小阿姨的好,又思及两个姑姑,心里总有那么点槛过不去,也顾不得直接跟龚老师请假,她索性回了教室,留了张纸条谢燕,大意是叫谢燕帮忙请假。
刚将纸条压在谢燕桌上,她打算先回寝室去把那一万块的钱拿走,索性都走出了学校,还不如去把最最要紧的事办好,钱哪里能放身上,放身上最最不安全的事,她如今有了身份证还不如把钱存银行里,还想设个密码算了,要是凭身份证支取,肯定不安全,她就见过赵霞藏着的钱办了定活两便单子,凭身份证支取,到头来都是落入了林长富的无底洞里面——
她吸取了教训。
农村信用社,到处都有,比起四大银行就在镇中心各选了最出挑的位置各开一家之外,小镇上开展业务最多的自然是农村信用社,到处都有网点,存取钱最最方便,她学着她姐林洁的架式也开了个存折。
等存着一万钱的红色存折真到了她手里,她再一次地兴奋了,不过这回的兴奋还挺短暂,主要是家里的事太烦人,她知道她姐林洁做事有分寸,肯定不会把两姑姑带去她们新搬的家里——
可怎么真能把这事给挡了?
两姑姑知道了她们住哪里,林长富还能不知道她们住在那里了?别看林莲平时对林长富一脸嫌弃样,每次林长富上门变着花样变着理由找她要钱时,她都会给,架不住给的次数太多,她自己平时开销又大,有那么个三不五时地才满足林长富的要求一次,更多的时候,她都不想让林长富上门,林长富上门时,她又装作人不在,任凭林长富在外面拼命的敲门。
林长富没被开门,就指天骂地说没有这个妹妹。
等林莲给了钱,那么妹妹还是妹妹,还见天好的把鳗鱼干送上门。
林校急着往家里赶,学校出来时还找了同学借自行车,不靠谱的公交车不知道几时才会来,自然不如自行车随自己意可以几时走就几时走,她从信用社出来就先回家,家里的门关着——
她还怕家里真有,还将耳朵贴着门听了听。
等确实是没听到一丁点儿的声音,她才放下心来。
她就知道她姐不会直接把人带到这里。
可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她没有能掐会算的本领,只得靠猜,要不先去大姑家里看看?
才这么一想,她的眼睛就亮了,肯定是在林莲家里头。
林莲对林洁还是好的,虽说没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