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将缰绳递到墨沧收上,问道:“宁山书院的课业结束了?”
墨沧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这太阳大概是从西边出来了吧。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人是潇师兄没错,可是,潇师兄怎么会对自己这般亲切?怪哉!
“嗯,六月底就结束了,回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墨沧乖乖的回答完,便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道:“师兄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宗堂找大师父了。”
墨家宗门分了两派,墨沧的师父墨东行是讲授经义,而墨西惟一派奉行的是侠义之道,二人是一师所教,不过因为墨东行是巨子,所以一众小辈儿平素都管他叫大师父,而管墨西惟叫二师父。
墨潇却是叫住了她:“小师妹慢些走,那头不着急去的,先跟我去趟二师父那边吧。”
又被他拦住,即便是这位师兄方才没有计较毛驴闯祸的事情,墨沧也有些不开心了。两派虽是同门中人,可是除却重大的事情,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况且她现在是刚从外头回来,连自己嫡嫡亲的师父都还没见着,凭什么要去西惟师叔那儿?
墨潇也看出了她脸色不好看,却碍于当师兄的威严,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只道是带着她去找墨逸。
这句话也算是墨潇能难得的说出口的服软的话了。
墨沧虽是心中不快,却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闷闷的牵着毛驴随着他往墨逸住处去了。
跟三年前她走的时候见到逸师兄一样,她回来,依旧是看见他手上拿着竹枝,正在崖边练功。
数载未见,墨逸长的愈发高大了些,本还有些少年气息的眉眼已经隐隐的有着锐利的锋芒,然而这棱角之下,因为他长时间的修身养性,还是心平气和教人见到便生出几分亲切的气息占大多数的。
更何况,如果对旁人而言,墨逸是一只身怀绝技暗藏在林的豹,在墨沧眼里,他则是毫无杀伤力的猫了。
墨沧站在一头静静的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么单单看着,她就有些不忍心打扰专心致志练功的师兄。她知道,逸师兄一直十分努力刻苦,他是真的把师祖的宗训记在心里头的。
直到庐嵩山头顶上的落霞与他的黑衣交映成晖,墨逸才满脸是汗的停了下来,他面向夕阳擦着汗,瞥见地上长长的影子,随口问道:“师弟,太阳都落山了,小师妹还没有回来吗?”
墨沧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冲他作了个揖,古灵精怪的笑道:“逸师兄,小师妹早在太阳落山前回来啦!”
闻言他有些惊异的转过身去,见了那一身黑衣打扮的少女,却是一愣。
她已经长高了许多,一双灵秀的眼睛澄澈的跟曲水的河水一般,清明见底,毫无杂念。白皙中透着些粉嫩的肌肤如上好的美玉一般,似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明明不是什么十分滑稽搞笑的场景,因为她明亮俏皮的笑意而显得有几分温暖,阔别三年的师兄妹就这么一个愣着,一个傻笑着看着彼此,在断松崖上站了许久。
墨沧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在他额头处比划了比划:“师兄,你又长高了。”
不及墨逸说话,她又弯眼笑道:“师父定然又要说自己老了,明明背不驼,腰杆儿也挺直,却总是说自己掌不了大权了。他有没有拿着宗门的事情难为你?”
“说起来方才潇师兄对我好生奇怪,我的驴闯了祸,他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墨沧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包袱里将山长的荐书翻了出来,献宝似的举高了捧到了墨逸面前去。
“看,师兄,山长说我可成大器呢!”
在宁山书院憋的久了,一回庐嵩山她的性子便完全的释放了出来。拣着书院里头的大事小情絮絮叨叨的说着,墨逸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就那么听她说着。
墨沧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半天,最后眼看着天要黑了,才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墨逸,道:“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事,我就去找师父了,他定然等得急了。”
而听了她这句话的墨逸,一下拉住了她的衣袖,缓缓的摇了摇头:“你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