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得知了她确确实实是个女子,自然欣喜若狂。
“子贤,我本就不喜欢男子,不过是心悦于你罢了。”
徐绍祯是极有君子风范的,他说自己决不干那等趁火打劫的事情,在宁山书院的课业结束以前,他是不会去墨家提亲的。
听到嫁娶的字眼,墨沧的脸便有些不受控制的红了,她装作困乏了的样子,卷着被子便对着窗外不欲再听他说下去了。
徐绍祯也体谅她,从前两个人都是男子,自然同床而眠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可是如今小孩儿是实打实的女娇娃了,他自然不能不顾她的羞赧再跟她睡在一起。
这晚他合衣在榻上一夜无眠,她空对着一轮明月也是心事满满。
墨沧虽是不够通晓人情世故,却也是无比的明白,自己是断不可能会嫁给他的。宗门之中,师父师叔连同师兄弟们,无一人婚娶,他们都在为着天下事奔波劳碌,费劲力气,这是师祖留下的训诫,也是他们不可违背的宗义。
她虽是个女子,可更是师父一手带在身边养大的小徒弟。
就连庐嵩山下稍微有些名气的大户人家嫁娶都讲求门当户对,又何况是徐家那样的人家了。天子脚下,大冠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之府,她怎么能进得去?
墨沧从未觉得是自己这种观点太过悲观,毕竟她是亲眼见过的。
山下庐城的县太爷有个公子,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个易布而生的商家女儿,那女子眉清目秀,又是满身才气,琴棋书画皆不差的,可是县太爷连同夫人极力反对,最后竟是教那商家平白的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她打了个寒颤,更加的裹紧了被子。
或许,她是不够勇敢吧。
所以,当徐绍祯说出那句情深义重的“心悦于你”时,她心间除却巨大的欢喜,更多的是担忧和惊怕。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不知应怎么回应他的心意,所以她只能像乌龟一样,把头深深的缩回壳里,寻求一丝可怜的安全感,企图用逃避和沉默来解决所有问题。
墨沧是被自己蒙上眼的瞎子,可是徐绍祯不是。
他本就是一个锐如锋芒的人,不过平素身上的温润气质让人忽略了他的本真罢了,那样的人家教养出的公子,已经把强势和必得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即便是没有刻意的表现什么,也依旧让人深深感到威逼的压力。
他很快就发现,这小孩儿有些躲着他的事实了。
早上悄无声息的起床,晚上在外头逛荡到大半夜才回来,踮着脚猫着腰偷偷的进内室,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殊不知他只是假寐,她一举一动他都听得清楚。
徐绍祯不知道症结何在,思来想去也就唯有她是女儿身这一回事了,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断不可能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她究竟在躲什么呢?
墨姓实在是太过特殊,打一开始他就留心了,只不过一直没让人去查,眼下却是真真的好奇她从何而来了。
初见时一身黑衣,脚上穿着草鞋,那样恬淡的面容,还真是像那个名闻天下的大宗中的子弟。
不管她究竟从哪里来,他都不能放她走,他也不会让她喜欢旁人。
墨沧躲了没几天,就被徐绍祯成功的堵住了,徐绍祯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些年,对她说话的无奈语气简直是超出了平生所言。
他说知道墨沧还自己说了不会逼她就是不会强迫她,让她尽可以同从前一般跟他相处。她若是还不放心,自己便搬出舍院去,免得她天天早起晚睡的顶着难看的面色,叫旁人还以为他欺负了她去。
一番敞开心怀又带些玩笑意味的话说的墨沧很是不好意思,心里的包袱也慢慢解开了,一时间又有些怀疑自己自作多情,然而总是这样猜来猜去,她也未免觉得自己心思深沉了些,竟也是不去再想。
她来宁山的初心,不就是好好念书吗?
所以,剩下的不过一年半载的时光,她大可不必为了徐绍祯而烦心。左右,两个人终归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她又何必因为他,天天心神不宁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如此美景
一门心思钻在经书道义里头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墨沧好似一夜之间便长成了一个大人,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