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子贤这样子,他便知晓这小孩儿以为自己在诓他,若是真信了,依着他的性子,不甩袖走人才怪呢。
徐绍祯存了心思想要逗弄她,便勾着墨沧纤弱的肩膀往里头去:“既是没什么,那子贤便随我进去吧。宝娘认得我,一会儿除了窈窕姑娘,子贤你随便挑!”
宝娘?窈窕?
墨沧浑身一个颤栗,转念又默默念叨:不会的不会的,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不就是不想带自己这个拖油瓶嘛,她才不会被吓倒呢。
她挺直了小腰板,亦步亦趋的往怡红院走。
走就走,她才不会怯场呢,倒是要看看谁先败下阵来!
墨沧不断的给自己鼓气,却见两个人走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怡红院无疑,而且搭着自己肩膀的力道还微微的大了些,好似在以行动告诉她:你不准逃。
莫不是真的?
她脑中一阵迷糊,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当口两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前头了,来来往往的龟-奴和公子哥儿数不胜数,那头风韵犹存的***宝娘见着二人却是眼神一亮:“姑娘们,顾公子来了”
墨沧这才信了,一时竟是腿都软的站不住了,若不是徐绍祯扶了她一把,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宝娘媚着嗓子娇滴滴的说完,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就在怡红院的门口,环肥燕瘦,各自巧笑,完全不顾旁人眼光。
墨沧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耳边不断的传来“这小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如奴家伺候你一晚上”云云,更是让她脸红心跳。
虽是对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她却也不是个傻的,即便她是个女儿家,到了这种地方来,也难免是心神不定,羞涩窘迫自然多于心猿意马。
“呦,瞧顾公子这位小兄弟,还是没有尝过荤的吧?”一个披着大红绡纱的女子捏了墨沧的脸一把,眼神媚的能流出蜜来一般:“今晚叫我桂娘来伺候你,保证你呀,欲-死-欲-仙,赛过那活神仙!”
她这话说的着实是暧昧淫-荡,一帮姑娘都或低或高的笑了出来,全然不掩饰对墨沧的打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怎么还跑到怡红院来了?
不过嘛,只要有银子,别说是这稚嫩的少年了,就是小孩儿,她们也是照接不误。
这位来历神秘的顾公子可是向来出手阔绰,只不过每回点的都是窈窕,他身边那个侍卫又是个榆木疙瘩,难以说上话,能被顾公子叫做小兄弟的,想必也是来历不凡。
存了这样的心思,一众女子更加卖力的调笑起了墨沧,把她一张俏脸羞的好生窘迫。
徐绍祯起初看她被人调笑还觉得颇有趣味,越到后头却却是不对味了。那蔻色的指甲是谁的?竟敢直接捏小孩儿白净的小脸!他都没捏过几回!
他心里头有些痒的难耐,便敛了笑意,淡淡道:“行了,我这位小兄弟生性腼腆内向,你们莫要再为难他了。”
他说完便扭头冲宝娘来了一句“老规矩”便拎着墨沧的衣领轻车熟路的往楼上去了。
你问他为何要揪着她的衣领?
因为她那双大眼睛里头明晃晃的写了一个大字:逃!
二楼雅贵的房间,他径直拨开了珠帘,里头的燃香散发着袅袅的茉莉花香气息,十分沁人。
“这是窈窕姑娘的房间?”
被拎上楼来,墨沧反而产生了几分好奇,她在房里头东转转西瞧瞧,很快便觉得这个窈窕不一般。
怡红楼的姑娘家,谁把房间摆设的如此雅致?
没有脂粉铜镜,一帘之隔单单放了张古琴,那洒脱意境一下就出来了。
难怪能入了他的眼呢。
墨沧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些别扭,便果断的不再去想这个话题,听他“嗯”了一声便又道:“你,莫不是真的天天跑外头来,就是为了逛-窑-子?”
逛窑子这话粗俗的很,从她口里说出来带了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味。
徐绍祯薄唇勾起一笑:“那还有假?方才在门口,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墨沧正欲继续问下去,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自门外翩跹而至,满头秀发,洒然身后,单单只一根碧色玉钗,走的步步生莲,真真好似那天上走下来的女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