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
众人的心情跟他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小孩儿,还是林逸国有心,赶紧请着知闲进了屋,一帮大人复又将她围了起来,凑上前去看那包子一般白嫩的小团儿。
十二在院里干嚎了一声,仿若懂事似的,眼泪也不再掉一个了,只睁着一双葡萄似溜圆的眼睛,毫不怵生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张脸。
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心都要被看化了,只觉得心里抹了蜜一样的甜,充满了刚刚发酵的柔软,难为了他们平素一群说话铿锵的军人,竟都是极为默契的轻声细语,唯恐惊着十二。
知闲心里头虽是急切的想要见着瞿世峥,却又不好赶他们走,这头也是办事奇速的,过了没有几分钟,竟是不知打哪儿弄了个摇篮过来,怕是知闲手酸,他们一群拿枪的人手又笨,不敢去抱孩子。
因此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十二完全没有小婴儿“人来疯”的潜质,到了平常该睡觉的时间,便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闭眼睡着了,罗力等人却犹是不肯离开,竟是蹲在摇篮前头数起了小孩儿的眼睫毛。
月辉已是浅淡,站在院里能看到被昏黄灯光照着的站姿笔直的哨兵。
“林参谋,衍之呢?”
林逸国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方才夫人叫自己出来,他便知道肯定是跟少帅脱不了干系。可是这样残忍的答案,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少帅和夫人,都是太苦了。
夫人现在带着十二回来了,可是少帅却不在了……
松山进攻的命令一下,满军皆惊,血性和韧劲一下就被激发了出来,本因为持续打了五个月的仗而有些萎靡的战士一下变得士气高昂,不惧牺牲,无畏流弹。
驻守寅高地的黄人伟私下里跟战士们说,不能让将军夫人白白的牺牲。
将军对得起咱们这帮弟兄,对得起身后的国土,咱们就要对得起将军和身上这身衣服!
这样的言语固然令人为之感动,可是,对他和徐国凡这帮人来说都尚且是毫无意义的,又何况是对少帅而言呢?
少帅一如平时,眸光锐利,沉稳如山,谁都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往指挥室一战,便给一帮铁骨铮铮的军人以心安和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
可是林逸国却知道,少帅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许是跟在少帅身边十几年的直觉和敏锐的洞察力,虽是找不出证据,却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而他的直觉,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7号夜里,远征军从松山阵地向黄土坡阵地发起最后的攻击,清扫残余的小部分日军,不出意外,这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攻击站。
可是冲上山顶以后,还有许多活着的日军,借助尚未被完全炸毁的堡垒负隅顽抗,甚至有被震晕了的日军醒来以后同远征军发生了激烈的肉搏战。
当时第6军连组建敢死队的命令都下了,甚至给出了率先冲上顶峰者嘉奖银元的条件。
比起前面五个月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役,这实在是不足挂齿的收官之战。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瞿世峥会亲自带敢死队冲锋。
指挥室的众多将领听到的时候都愣住了,而后便是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他身先士卒的消息,竟是从一线部队传回指挥部的。
“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部队已经攻下了松山主峰,把国旗插上了日军的工事。”
“沿途都是血肉模糊,敢死队活下来的士兵为数不多,按照他们的话语,我和徐国凡找到了少帅牺牲的地方……”
林逸国闭了下眼:“断骸残肢,血流成河,衣服都成了碎片,不用说是区分国-军军装了,连国-军和日军的都分不出来了。我们只能在那个地方给少帅添了墓立了碑,夫人,再过两天,就是少帅牺牲一年了。”
衍之他牺牲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答应过她,会完好的回到她身边,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他还没有见过十二呢!
知闲脑中浮现他含笑的俊容,万千杂绪涌上心头,却只是一连串的只徒有念头,什么思考都没有,整个人的力气仿若一下都被掏空了,她再也站不住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