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知闲回上海来,黄公馆早早的就要忙上一阵子。
张妈他们平常都是没个中心,见着知闲回来自然是欢喜,高兴归高兴,分寸还是有的,毕竟小姐能说上话,可是姑爷就不然了。
这倒不是说瞿世峥为人冷淡,而是他身上的凌厉和傲然,往那儿一站,无需刻意,旁人也怵上三分。
更何况他盛名在外,张妈等人都是把他当成传奇一般可望不可即的人物看待的,现下却是就在自己伺候的黄公馆里,总是有不自然在的。
知闲也看得出来,每每见了都要暗中笑上一回,有一次还拿着这事儿把瞿世峥好一番打趣,言辞间都是自己非常厉害,一点都不怕他的骄傲感。
因此每年知闲回来不久留的原因,除却瞿世峥时间紧,里头未尝没有“解放”张妈等人的意味。
可是今年只有她自己回来了,这一层层的考量和顾虑便全然没有了。
她在上海小住一段时日的打算,赵远钊是知道的,也就更注意了些。虽说是安排的更为妥当了,然而上海滩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瞿世峥的夫人,晏知闲又回上海来了。
无它,只因黄公馆的人气又起来了。
知闲也不出门,天天在黄公馆窝着,没有来客的时候就去花园看李叔和园丁修剪冬青树,有时候在沙发上窝着,跟张妈学些针线活。
缅北的战役报告都是直接送往重庆首府的,罗力竟是不知通过什么法子联系上了那个叫梁铜的少将,也能知道些消息。
他自然是瞒着知闲,战事变化如风云,谁都说不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也只是平白的担心。
“……日本方面好像已经事先考虑到盟军会用飞机进行轰炸的情况,早早的就作了部署,空中作战收效甚微。渡江战役已经进行了八天了,竟然是毫无进展,一线部队没有什么大收获,日军还隐隐有反攻的趋势。”
“会不会是我们这边有叛徒?”
“很有可能,美军g2部伯丁上校也提出过这个怀疑,但是瞿将军否决了,如果日军有我们的作战计划,就不仅仅会是防守的部署了,而且,现在日军的主力在哪儿,全然是一头雾水。这仗怕是难打。”
罗力刚跟梁铜通完电话,转身便看到知闲正站在后头,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夫人”。
“是不是外头又来客人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见知闲没有喊他,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刚走到门口,却是迎面撞上了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