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传来的,都是两方僵持不下的消息。大魏大军压境,据守燕北关。鲜卑人则仍旧驻守在燕北关外,对燕北关内大魏领土虎视眈眈。
元武帝仍旧没有对此事作出裁决。
气候渐热的时候,燕北关传来忠武将军遇袭伤重,仍在治疗之中的消息,而燕北大军,则因此决定,出燕北关,迎战鲜卑人。
得到消息的那一晚,刘桐一夜未眠。
常润之陪着他站在门边。
“我小时候,人很倔,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和人说,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想法,就觉得这是丢脸的事儿,不该告诉他人。”
刘桐望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灯笼中微光闪闪,他轻轻笑了笑:“然后有一次,宫里刚发了份例,一个宫人哄骗走了我刚拿到手里的银两,却恰好被五哥看到了。”
常润之柔声道:“然后呢?”
“然后五哥把人给截住了,问我那宫人是不是骗走了我的银子。”刘桐哂笑:“我那会儿好面子呢,梗着脖子说,银子不是他骗走的,是我给他的,因为我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
常润之意外地抬起下巴。
“那会儿很蠢吧?”刘桐轻笑,低声道:“可五哥是什么人……我脸上情绪掩饰不住,明明白白的写着我说谎呢,五哥怎么会不知道……他让人将那宫人给押走了,把银子还到我手里,只说了一句话。”
刘桐定定道:“他说,小九,别人占了你的东西,哪怕你拿不回来,你也不能将之拱手送人,叫人看轻。”
他顿了顿:“五哥不会把前途,拱手让人。”
常润之轻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道:“嗯,瑞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刘桐笑着拉过她一只手。
“我知道,五哥不会那么轻易就便性命给丢了,他若是那么容易就丧了命,那就不是我认识的五哥……”
刘桐长吐了口气:“我只是在想,明日,或许在朝堂上又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一次,五哥不在,留我一个孤军奋战,我……不能输。”
朝堂的事常润之甚少过问,但她相信刘桐可以处理好。
因为刘桐知道,远在燕北关的瑞王,还等着他留在京中为他将来的回归,铺平道路。
他怎么会倒在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战?
第二日,刘桐顶着一双浮肿的眼睛上朝。
因瑞王在燕北关遇袭,导致燕北大军与鲜卑结束僵持局面,悍然开战之事,朝堂上争吵不休。
一派说鲜卑欺人太甚,无视大魏国威,既然开战,那就打得鲜卑人再不敢进犯。
一派说和气生财,大魏泱泱大国,这般进犯鲜卑领土,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甚至还有人说,瑞王遇袭伤重只是片面之词,事实如何还有待核实。
这个说法一抛出来,话题便有些歪了,某些大臣开始讨论起瑞王到达燕北关后,是如何监军燕北军队的。
太子向来多疑,顿时皱起眉头,心里难免起了嘀咕。
瑞王真的是伤重吗?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元武帝被阶下臣子们吵得头疼。
他怒喝一声,点了几位老臣询问。
老臣都是些人精,在这种敏感时刻,自然不会明白清晰地给出自己的说法,只囫囵了嘴,圆滑地和着稀泥。
文臣和稀泥,武将则干脆许多:“管那鲜卑人什么打算,管瑞王是否真的伤重,反正鲜卑进犯我大魏是事实,他们既然打过来了,瞅着我大魏好欺负,那就打回去呗!等把鲜卑人打服气了,这战事不就停了吗!你们这些文臣,就知道叽歪,说半天说不出个准数儿。”
出声的是金老将军,一位只保留将军之位的老臣。
他嗓门奇大,这一嗓子喊出来,整个大殿顿时偃旗息鼓,都看着他。
金老将军对御座上的元武帝拱了拱手:“陛下,咱们大魏一让再让,宽容之心那可是海了去了。可那鲜卑人呢?当咱们大魏好欺负。咱们要是一退再退,让外邦友国知道了,还道咱们大魏软弱呢!依老臣之见,既然燕北军已经对鲜卑人开战,那就等着战事结果好了,不需要再想其他。”
“金老将军。”太子忍不住,站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