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人逃进你萧府也是实情,今日林顺若是不能搜查,也无妨,来日崔夫人会将蓝氏的事情闹上公堂,抓人的事情,还是会继续。
“你是今日给我个台阶,让我查找一番把人带走,还是待来日官差上门呢?横竖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如帮我这个忙。你给我行方便,来日我也不会亏待你。”
裴羽在长平郡主凝望自己的时候,便已错转视线,转到花圃前,赏看那些颜色各异的秋菊,“你几时与崔夫人有了交情的?崔四公子如何都不肯娶你,你应该恨毒了崔家才是。”
要裴羽相信蓝氏出事,等于让她相信自己今日渡不过这场风波。
没可能的事儿,她自然不需多加思忖,关注的自然是别的事儿。
这让长平郡主险些急躁起来,只得耐着性子道:“崔振因着蓝氏,连手足都能不留余地的伤害——这是崔家的门内事,我倒是想与你细说由来,可你把我晾在这儿,我又能说什么?”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哄劝着裴羽将她请进室内,如此,才能拉近距离,打算才不至于全然落空。
“不说就算了。”裴羽对长平郡主投去淡淡一瞥,旋即继续赏花,“我这个人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遇到一些奇怪的人——把我当做小孩子哄骗。这事儿可轻可重,日后我或许需得反省一番。叫林顺来萧府搜查?郡主是还没睡醒梦游呢,还是一大早就贪杯喝醉了?你最好从此刻起就向上苍祷告,别让他在事后招认是受了你怂恿才做了糊涂事。”
“……”长平郡主问道,“林顺呢?”
“关起来了。”
“你!”
“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是想问这个吧?”裴羽不屑的一笑,“你们能胡说八道,我怎么就不能够呢?到了萧府这一亩三分地,你们做没做错事,还不是由着我编排?没法子,你们把我当傻子,那我现学现卖总行吧?”
“我……”长平郡主见裴羽始终不肯看自己,索性垂眸看着脚尖,语气倏然变得凄婉,“我这也是没法子。”
裴羽问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恨我家侯爷,也恨崔四公子,因何而起?”
一句话,已经将事态点破,长平郡主要是再继续扯谎,那可真就是白活了这些年。“没错。”长平郡主冷然一笑,“我的确是恨他们两个,恨到了骨子里,因为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家!你们这些身居内宅的女子,根本就想象不到他们曾做过多残酷的事情!更不知道他们与怎样的人结了仇!”
“哦?”让裴羽说心里话,她对这一点是极为好奇的,“是怎样的人呢?”
长平郡主心念数转,“崔夫人正因晓得这件事情之后,才与我联手促成一些事情。萧夫人若是愿意聆听旧事,我自然也会直言相告。只是……”她看了看环顾周围的人。
裴羽又笑起来,“你会不会告诉我,不好说,寻机谋害我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要么你就在这儿说,要么就继续恨我家侯爷和崔四公子。他们的仇家,不需想也知道,不胜枚数。开罪得起人,就承担得起后果。你这只藏在暗中的毒蝎子,继续不自量力地做蠢事就好。”
全盘打算都在裴羽意料之中,过重的失望让长平郡主暴躁起来,“你这个贱人!”
裴羽以眼神示意甘蓝、水香。
二人齐齐微微一点头,上前去将人钳制住,塞住了嘴,继而道:“夫人——”
“掌嘴。”
“是!”
裴羽看看天色,掩在斗篷下的手,抚了抚腹部。
她和萧错的儿女,出生之后,免不得有类似于她今日遇到的这类事。
萧家的儿女,一定要有铮铮铁骨,更要心性坚韧。因为他们的父亲是萧错,萧错用命用血用豪情、谋算赚来的地位,儿女若是懦弱怕事,怕是难以沿袭这份荣华富贵。
她和儿女一样,决不能再一味容忍嚣张生事的人。
如何教导儿女掌握好行事的分寸,是日后需得郑重斟酌的事。而在那之前,她遇事再不可大事化小,该强硬时就要强硬。
谁骨子里都有凌厉的一面,要不要展现,只看有无必要罢了。
以往真不需要,眼下则是不同。因为她分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孩子是萧错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