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竭尽全力,才控制着手没有发抖。
崔鑫侧身站在一旁,一副“不着急,你慢慢喝”的样子。
殿内过于安静,无端的显得分外空旷寂冷。
楚王额头沁出了汗,抬眼望向皇帝。
皇帝视线锋利,笑意凉薄。
楚王几次张嘴,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他总不能直接询问这酒是不是毒酒,话一出口,若不是的话,便是污蔑圣上的掉头的罪。可要真是毒酒……他喝下去之后,便会就此丧命。
战战兢兢地经营这些年,营营役役地忙碌了这些年,以往任何时候都能笃定,谁都不能轻易威胁到他的性命,便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会因为顾忌着名声不敢对他轻易下手。
到此刻他才明白,皇帝要他死,并非难事。
这杯酒里的毒,可能过几日才发作,皇帝完全可以给他安排个暴病而亡的下场……
皇帝笑意加深,平添几分轻蔑。他站起身来,“明日早朝之上,请命微服出巡漠北;或者,今晚喝下这杯酒再回府。”语毕转往寝殿。
楚王已是面如土色,端着酒杯的手,明显地颤抖起来。
微服出巡,或是喝下这杯酒……他是怎么都得不着好了,区别只在于前者还有转圜的余地,后者则是一了百了。
在眼下,他自然要选择前者,抖着手将酒杯放回到崔鑫捧着的托盘上,“烦请公公禀明皇上,我明日便请命去往漠北。”
“是。”崔鑫留意到洒在楚王手上的酒液,转身唤来一名小太监,“快去打水,服侍着王爷好好儿洗洗手。”
楚王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殿下这次就听奴才的吧。”崔鑫的神色是“我真是为你好”的意思。
这会儿楚王能想什么呢?不外乎是酒里的毒性太烈,他要是不好好儿把手洗净,手可能都要废掉。因此,离开的时候从袖中取出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送给了崔鑫。
崔鑫笑微微地道谢,确定人已走远之后,笑呵呵地把托盘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满足地叹息,“果然是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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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皇帝谈及漠北几名官员上折子的事情。
楚王、晋王同时出列请命,前者是为着昨晚的经历,晋王则是真心要去安民——漠北那地方的天气,真应了胡天八月即飞雪,冷是能冷得要人命,可那里的风土人情很好,晋王对那里是有着几分感情的。
晋王想着,自己在朝堂能为皇上分忧的事情有限,那就不妨离京办差。偏生楚王跟他捣乱,如何都要跟他抢这个差事。
晋王被气得不轻,心说难不成那厮在漠北有人脉,要借机亲自去那儿敛财?多混账。心里恼火,面上自然要据理力争。
楚王、晋王争得面红耳赤。
到底,楚王赢了。皇上也没让晋王闲着,说了几句理解他心思的话,另给他安排了差事。
楚王松了口气,完全松懈下来之后,腿有点儿发软。
晋王到底是没吃亏,也便顺势谢恩。
皇帝退朝之后,唤萧错到养心殿说话:“张放的事情,我要交给你,这几日把别的事情暂缓。”
萧错领命,便要告退:“臣去张府看看。”记挂着张放的病情。
皇帝颔首,却叮嘱他一句:“不论看到什么,有人问起,都要说张放病重。”
萧错一愣,随即蹙眉。
皇帝笑着拍拍他的肩,“有得治。”
萧错又蹙眉。怎么不早说呢?
皇帝一笑,“顾大夫也是刚给了句准话。”
萧错这才释然一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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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二夫人到正房找裴羽说话:“三爷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我出嫁前的小姐妹。”
“是吗?”裴羽不免要询问,“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三爷把人带来了我们府里?”与二夫人交好的人,必是出自官宦之家,既然是养尊处优的闺秀,怎么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二夫人将原由娓娓道来:“她是前任顺天府尹吴大人的庶长女晓慧,吴大人两年前办差不力,被皇上一路贬职去了地方上,沦落到了只能做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