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用神念扫描了一下地底那些血水沟渠,果然感应到其中血流已经停止,而且开始发生正常的变化逐渐干涸凝固起来了。这让黄昶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心说总算把这事儿给控制住了。
随即他便开始一支支重新关闭雷火箭的保险并将其收回,在此过程中那李信始终坐在丹陛台阶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脸上表情则不停变化着,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是悲苦万状,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黄昶关注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这阴谋的?
先前在城外时,这李信还在舍死忘生的为救世神尊拼杀卖命呢,转过头来再重新出现就砍了老家伙的脑袋,这期间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黄昶好奇心一向比较强烈,忍不住便想打探一二。
然而李信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细谈。当然从他脸上的神色来看,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的遭遇。黄昶耸耸肩膀,正想说就此作罢,却忽听李信答非所问道:
他是在大约十一二年以前,取代了我原来的义父,那时候我只有七八岁。
原来那位义父待我很好,有一碗饭,就愿意分一半给我。可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挨饿。我从小就有勇力,可即使被人打了,义父也从不许我还手。
无论多么窘迫,义父都要努力去帮助别人虽然在乡间赢得了很好的名声,但真正愿意追随他的却没几个。大多数人只是口中赞誉,真正要他们拿出东西来支持时,就都退缩了而且他身子骨很弱,经常生病,就算没有遭遇变故,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李信叹了口气,摇摇头:
原先那位义父是个好人,可是这个世道,好人多半活不长。
黄昶撇了撇嘴,但也没说什么,自己出身虽穷,但很早便被选上昆仑山,彻底摆脱了世间穷苦凡人的命运,所以在这方面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虚伪,干脆闭口不言。
而李信则看了看地上那颗头颅,叹息道:
换成了他以后,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用人还是处事,他都比原先那个义父要强得太多,又陆续带我们找到了几处藏宝秘窟,有钱有人,短短几年之内便将教派发展得十分壮大。还为我延请名师,传授武艺,以各种珍稀药材调养身体,更以秘法传功,令我内力在短期内大增十年教养之恩,方有了今日的先天武者,前将军李信!
说到这里时,李信忽然抬头,面向黄昶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忘恩负义,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如果换个本地土著,没准儿真会这样想,但黄昶当然不至于。他摇摇头,很自然回答道:
他只是在把你们当猪养,养肥了就要宰的。
李信楞了一阵,又看着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叹息道: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端倪踪迹可见,但我始终不愿深入细想教派行事日益偏激,如陶宏杨永那等奸邪之辈渐渐爬到高位,而忠厚老人则越来越少我劝过数次,可他总说自有安排,对我说要有耐性
黄昶嘿嘿一笑,指了指地下:
是啊,耐心等着挨宰呗,屠夫对猪也是这么说。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李信的某个痛处,他慢慢松开铁护臂,摘下铁手套,望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喟叹道:
原以为他养我十年,教我十年,终究有些情份,没想到在他眼里,我和旁人原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黄昶这才发现李信的双手连同臂膀皆是血肉模糊,竟是受伤不轻。他先前一直戴着铁手套和护臂甲胄,显然不是在和自己打斗时负的伤,而是另有遭遇。
不过看李信的表情大约是不会说出来了,他也不好强求,只随口回应道:
如果算上夺舍之前的岁数,这等人物都有几百年的寿命,区区十年光阴,在他们眼中算不上什么的。修道人感情淡漠,原也不怎么讲究人情。
李信不再说话,只垂首坐在原地,一直到司马介,熊天扬等人再带兵冲进来时都是如此,在被兵卒绑缚起来时也未做挣扎,似乎是认命了。
黄昶倒是为他说了几句公道话如果没有李信及时反水,自己难免要损失八支雷火箭和一块法器级别的昆仑弟子铭牌,而且连这整座城池怕都难保。从这一点上论,李信还是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