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心中懊恼自己方才被往日的恐惧所摄,竟是将他伤的这样重。
还是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大军才行,要叫军医好好瞧瞧。
因心中着急她的步伐格外快,这些药材皆喜阴厌阳,她寻找着阴暗潮湿之地,不知不觉走的路就越发偏僻起来。
灰暗月光下她看不分明,只能往草木多的地方找去,又因为迟迟找不到更加急切,一张小脸严肃的板着。
一路行来她在角落处寻到了几株细辛,有镇痛之效,可是能止血治伤的芸香草却迟迟未见踪影。
芸香草多在秋季采集,此刻已是严冬,本就不适合生长。加之骆家寨的林子里四处埋着机关陷阱,她只得更加小心翼翼的搜寻。
时间渐渐流逝,也不知走了多远,依稀看见远处在枯枝败叶之中埋着一株碧绿小草,可不就是她苦苦寻找的芸香草。
发现之后她并没急切上去采摘,到显得小心谨慎许多,仔细观察四周是否有陷阱,确认安全之后,轻手轻脚地接近芸香草,用手拨开四周埋着的枯枝,竟发现枝叶下密密还找了好多,顿时心中大喜。
沈兮刚刚小心拔了两株,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声,这片地已经荒凉至极,想必寻常时候寨子里的人也不会常来。
沈兮急忙将剩下的芸香草摘下,闪身躲进一旁的树丛之中,说话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是一男一女。
女子声音妩媚多娇,娇滴滴地向着男人撒娇,“昨儿那莽汉又把人家弄疼了,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男子似乎在她耳边低哄了几句,惹得女子柔情一笑,笑骂了一句,“死相。”
“再委屈你两日,等这档子事过去了,我就带着你去过逍遥日子。”
“当真?”女子似不太确定,却又带着期待。
“我何曾骗过你。”他这番话惹得女子感动极了,扑进了他的怀中撒娇。
男子说话声音虽不大,沈兮却是识得,可不就是那位自称大当家的公子。
再看旁边那位女子,娇柔妩媚,一身锦衣华服,头上金步摇随着她的行走发出好听的声响。她身上最惹眼的不是发间金步摇,而是腰间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在月光下虽看不分明,但那幽紫的色泽说明了它的稀有,显然是块珍贵之物。
结合二人对话,想必这女子本有夫家,难道这两二人竟是偷晴?
再想女子的那句“莽汉”,她将寨子中几位当家从脑海中筛选而过,能称得上莽汉的也就只有那个撸走卫青遥的大汉了。
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看上了那位大汉的女人,真是一桩精彩好事。
这个发现让沈兮生了一计,何不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常言道红颜祸水,她今日就要好好用一用这个祸水。
怪只怪他竟是这样沉不住气,事情尚未明朗前就急着幽会情人,还叫她撞见了,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这番美意?
两人腻歪地从她面前路过,沈兮压低了身子,拿起一旁的枝干伸到了女子脚下。
女子被绊了个正着,哎哟一声,娇滴滴地顺势扑进了公子怀里,头上步摇乱晃。沈兮趁势一把拽下了她腰间的玉佩,重新躲进了树丛,待二人行远之后才起身往回走。
怕齐昱疼得受不了,她步伐极快,匆匆赶回了原地。或许是因为她掩藏的太好,猛一看还以为他人不见了,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待走近了才发现他正坐在树下,紧闭着眼,面上煞白一片。
她急忙上前查看,齐昱戒备极强,听见有人靠近猛地睁开了眼,眼里精光闪过,一把拽住了她伸出的手,力气之大全不似一个重伤之人。
虽隔着厚厚的外衣,沈兮仍是被他抓的生疼,惊呼出声,“疼。”
齐昱见是她便松了手,虚弱地扯了个笑容,“往后别无声地靠近我。”
究竟该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皇子有这样重的戒备心?
沈兮甩开纷乱的思绪,检查起他的伤口。伤口处的鲜血已经止住,干涸的血痂团成一片粘稠的血液混合的破碎的布料黏在伤处,格外狰狞吓人。
她的手颤抖着不知所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将您伤成这样。”
齐昱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道,“你我之间不用这般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