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他一点也想不通好好的小孩子怎么会和一个大人搅和到一起,这个小孩是自己的发小,而这个大人则是自己引以为目标的小舅舅。藏在心底的声音直叫嚣,太过分了,甚至气得有点耳鸣。
静下来?去他妈的。
完全急眼了,这么重磅的一句话砸过来,饶是谁也不能心平气和,沈与尔一把拍掉他的手指,警告,“别指着我。”
“现在知道被指着难受了?以后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多了。”他又锲而不舍地抬手过去。如此这样,一来二往,两个人不知怎地就磕磕碰碰起来,谁也不想让,谁都跟自家长辈学过两手,动作幅度不大却毁坏力十足。
“服,服务员,有人摔东西。”
“啊呀——打起来了?”
“赶紧拉一把。”
……
寥寥无几的目瞪口呆的顾客终于从奇怪的围观中回神,快一点的两步过去,风度地挡在沈与尔身前,指责,“小伙子火气这么大,你一男孩子怎么能跟女生动手呢?”他转而又低头问被自己挡住的人,“小姑娘,没事吧?”
沈与尔眼睛都急红了,牙齿用力扣在下嘴唇上,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在摇头,管它呢!
赵约两只手臂都被后面的人死死扣住,一个劲儿喘气,他知道这股子无名火蹿的有点旺。以前也因为意见不合小打小闹的动过手,在他眼里沈与尔就是一哥们儿,像武侠小说里写的,打一架第二天一笑泯恩仇还是伙伴,甚至曾经乐呵呵幻想,几个人去街头行侠仗义。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她勾引走了自己的小舅舅。
对,一定是她下手勾走的。
咖啡店门口的玻璃门被拉开,又自己慢慢关上,门上一只风铃“叮咚”响了两声,来人问:“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民警的视线丝毫不差地落在狼狈的两个小孩身上,又司空见惯地扫一眼满地狼藉以及倒地的几只座椅,再次开口,“走吧,跟我们回一趟局里吧,顺便打个电话叫家长来赔钱。”
是店里的服务员见损失实在惨重,觉得两个孩子根本无力偿还,后来又以为两人都不怎么好惹索性也不提私了的事了,干脆直接地报了警,由警察叫来家长偿还,这样一定好过自己去跟两个孩子掰扯,万一像刚才一样耍起混蛋来……服务员缩缩脖子。
警局里,做完笔录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离得老远,到现在还是气鼓鼓地谁也不想搭理谁,赵约自认为交友不慎,沈与尔则暗自寻思,真混。
“警察同志,您好,我来领人。”
吴璃进来的时候,险些掉头就走,烫手山芋啊!俩小朋友倒是会保护自己,大伤没有,可这副德行,陈顾返千万别怪罪在自己头上。
“店长在这儿,先交赔偿金。”
“哎,好嘞。”
“年轻就是气盛。”穿过延伸的走廊,走下三级台阶,站到公安局门口的大马路上,吴璃顺手拦了辆出租车,把赵约塞进去,嘱咐,“男子汉,自己回学校啊,我跟你妈妈说了,这事我可不敢隐瞒别怪阿姨哈。”说着她将一张纸票子递给司机,关上车门。
自始至终,赵约一个字都没说,阴沉着脸低着头。
开车把沈与尔拉回家,小朋友就抱着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发呆,情绪低落。
“卧槽,真劲爆哦。”张生迟回来作出评价,吴璃瞪他,他正儿八经说,“给你叔知会一声啊,反正早晚得知道。”
沈与尔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想了想,拿起手机,还在想开口的语气时,结果却让人有点意外,没有人接。她赌气地将手机丢到对面沙发榻上,重新窝回一堆抱枕的靠背里,没再抬头。
“哎哎哎!赶紧,手机响了。”
她又不得不挪过去,失落了一瞬,接起来叫人,“陈奶奶。”
那边声音十分温和又有几分着急的意思,问:“小尔,还好吗?”
“我,没事。”
“别急,我很快就过去,咱们一起骂他好不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沈与尔按一按眼角的水又揉揉鼻子,想说其实也不用,可这事吧这样说出来又显得自己矫情了,她稳了稳发紧的嗓音先答应老人,“好。”
来了再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