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变了,下意识地收了声。
“你傻了吗?”他伸手探摸了摸她藏在湿漉漉斗篷里的胳膊,“欣赏夜雨也不在这个时候,刚刚中完暑又想伤风吗?好歹还是个医师,就不能顾及点?衣裳都湿了,赶紧回房去换了。”
“你回来干什么……”她还不死心,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听你这话,我是不该回来还是你没想到我会回来?”
她无言以对,轻轻拨开了他:“奴婢先回房了……”
“等等!”他转身握住了她的胳膊。
“公子不是让奴婢回房换衣裳吗?您要有什么吩咐,能否等奴婢换了衣裳再说?”她面朝着廊外铺天盖地的雨帘,眼眶微微红了,所以,不敢回头。
“去我书房,那儿有热茶。”
她没动,因为眼角有那么一滴不争气的眼泪滚了出来,就像面前这不断*的雨帘——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不,应该说为什么要对林蒲心这么好?难道就像之前所想的那样,只因为她是个对你毫无利益冲突的村姑?
江应谋,我是炎无畏,如果你知道我是炎无畏,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我真的,真的很想告诉你我是炎无畏……
“走吧,蒲心……”
她睁开了他的手,背对他泪光蒙目:“不了……奴婢还是回房去更衣吧,多谢公子好意……”
快步走回房间,关上门,捂上耳朵,仿佛雨声消失了,仿佛整个天地都宁静了下来,仿佛这世上就剩下她一个了……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和谈崩裂
炎无畏,你为什么要想起……你为什么要想起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事情?想想你的父王母后,想想你的上吟殿和拥戴你们炎王室的臣民,想想赫城那一城的血流成河,想到这些,你怎么还能去想你和江应谋那些浅薄短暂的*呢?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当她从欢愉后的沉睡中醒来时,睁眼看见那个被称作她夫君的男人就躺在她身边,目光清亮幽远地凝望着薄纱帐外的晨曦,左手温柔地握着她右手时,她真的有点开始相信这男人便是她的夫君,此后余生将要永远相伴的夫君。
她对江应谋动过心,虽然只有那么一霎那……
在炎国被灭后,她让自己遗忘了这段记忆,或者说,强行封存了。
直到今晚,这暴雨如注的夜晚,江应谋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触发了记忆之门的按钮,如这奔山似的雨水,她所有的记忆都涌了出来,拦也拦不住……
门后,她哭得悄无声息,却是肝肠寸断,门外,夜雨如注,却有个人驻步沉思。
原来,江应谋并没有回书房去,而是尾随至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忽然听见了从门缝里传来的丝丝压抑着的抽泣声,他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默然良久,他转身离开了。
相隔不远的一根回廊柱子后,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正在偷瞄着这一切,待江应谋远去后,这人才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秋心。
秋心远远地望了望江应谋的背影,又转头打量了一眼姐姐的房门,嘴里嘀咕着:“难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公子真正喜欢的……是姐姐?”
*夜雨的冲刷,使得天明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爽宜人。她收拾了茶水准备送去时,阡陌回来告诉她,说江应谋出门了,大概一整天都不会回来。她想,今日是个出门与三月碰头的好机会。
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已经不在天禧斋了,因为她发现最近出门仿佛有人跟踪,在不确定到底是哪帮子人跟着自己时,她不打算打草惊蛇,只是换了和三月碰头的地方。
那地方就是上回她寻着的那家废弃院落的高阁。见面后,三月将眉夫人的话一一转给了她:“夫人说魏空明向国君请战,已得准许,不日将出发前往高越,她有所担心,怕一个人在魏府里会有危险,想问问你的意思。”
“魏空明要出征了?还是打郑国?”她纳闷道。
“消息应该不会错,是她亲耳听见的。据说,江公子的大哥前往高越与郑人和谈不成,魏空明便立马向国君请了战,国君已经准许了。”
“派去与郑人和谈的前后已经去了两拨了,先是成翎王妹夫宋柳成,后又是江应谋大哥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