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薄如削的唇角轻启,清润的嗓音响起来,说出的却是:“你可知入得虎穴,除了得不到虎子,还会被虎食?”
炼秋霜被喉前的发簪威胁,不得不往后仰了仰,然而那发簪却似有生命一般,紧着又往前跟了一步。
炼秋霜怒瞪黎湛:“今日被你识破,算我倒霉!只是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的?难道就是因为我不肯吃那些糕点?!”
她的易容术,霜天晓被她骗过不算什么,可就连鬼谷老道苍术都被她骗过,她自以为炉火纯青足以以假乱真了,谁知还是被黎湛看破,她心里不服气!
黎湛却不肯再回答她的问题,只对着身后的屏风道:“别躲着不出声了,有人模仿你模仿得这么像,不想出来见见?”
炼秋霜心头一惊,不可能是赵常山,她明明将赵常山打晕了拖到心安殿外的草丛里,这会儿他怎么反倒出现在心安殿里?
“大王,想不到老奴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有一天,还有个绝世女子肯化身成老奴的样子,真心让老奴觉得,这辈子活得,也值了!”赵常山绕着炼秋霜走了一圈,这才停在黎湛的身侧,依然那么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然而嘴上说的话,却未免有些自嘲的意思。
顺便,当然也嘲了嘲炼秋霜。
炼秋霜果然面色一青:“你……”被男人说成是绝色美人,她是爱听的,可被一个老太监说成是绝色美人,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大王,这姑娘不过才见过老奴几面而已,就能易容出这么难以辨认的来,说明这姑娘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赵常山全然不顾炼秋霜的怒目相视,只对着黎湛说话,“老奴想着,杀了她,是不是有点儿可惜……”
炼秋霜怒目一瞪:“你个老色鬼,你想干什么?!”
赵常山却依旧置之未闻,只等着黎湛发话。
黎湛看了赵常山一会儿。那眼神锐利如同寒剑,又似两汪明镜照入赵常山的心头。赵常山本躬着的身子又往下躬了一躬,不敢同黎湛对视,只算是默求。
炼秋霜紧紧地盯着黎湛深沉的脸,心头被恐惧所占据:“黎湛,你想干什么?黎湛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炼秋霜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炼秋霜只管往前一冲,那跟尖利的发簪却猛地一收,黎湛手起掌落,炼秋霜浑身一软,眼前一黑,落在赵常山的怀里。
只是她昏倒之前,眼角微微挂着泪,此刻闭眼,泪滴便如同夜晚新叶上所凝结的脆弱的露,轻轻颤抖着,滑落。
“去吧,带她下去。”黎湛大手一挥,赵常山立即一躬身,着人将炼秋霜抬了下去。
“美人,您看,那不是赵公公么?”
夜色中,从小厨房回来的秦无衣带着芷兰等朝着心安殿走来,只是远远地,芷兰便隐约看见赵常山,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一名红衣女子出来。
心安殿中的烛光照着那女子披散的头发下的脸,隐隐约约可见,是炼秋霜。秦无衣顿时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才走到心安殿前,便听到殿中传来女人的声音。秦无衣留了个心眼,端着一只陶罐,停在门口。
殿中,黎湛正问着馥修仪:“你是如何发现这糕点不对劲的?”
“臣妾才晚间听闻大王在心安殿批阅奏折,心想大王百日劳累,夜晚还要劳累,恐大王累坏了身子,便特意去小厨房炖了鸡汤,想给大王补补身子……”馥修仪秀雅的脸上顿时抹过一丝红云。
黎湛坐在上首,他的面容比之刚才柔和了不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除了秦无衣以外的女人如此神情柔和过,心头便仿佛有一根小小羽毛在骚动,痒痒的。
黎湛却剑眉一皱:“然后?”
馥修仪这才发觉自己盯着黎湛看了太久,忙道:“哦,后来,臣妾便看着时辰,从小厨房端了鸡汤,想着给大王送来,岂知才没走开小厨房几步,便看见雪玉那个贱婢,正和一个男人,在草丛后面说话!”
“男人?”黎湛抬眼,馥修仪只觉得那眼中的寒意瘆人,便缩了一下脖子,原来黎湛的温柔,还是她的错觉。可黎湛看着她,哪怕是一眼也好啊。
然而下一瞬黎湛便收回了目光:“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