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二十二
在乌深与怀姮的双方配合下,两部落间谈定联盟事宜的过程可说是极为顺遂,尤其是当使团滞留在乌氏,仲鞅与芙姚时不时凑一块,互述着这段时间的遭遇时。
每每遇上两人那一副旁人难以融入的模样,都会让乌深那早把人送走为上的心思愈发强烈,推动联盟的脚步也就加快不少。
搞不清楚的旁观人群,还当大王真长大了,遇事杀伐决断,毫不拖泥带水渐有先王风範。
寒冬转隆,仲鞅一日让大壮怂恿着陪他出来玩耍,才踏出毡帐便见雪花纷飞,冻霜点在乾瘦的枯枝上欲坠不坠,几分冬日才有的寂寥透出,让他是不禁轻叹。
「又到了这时分,怕是再不久这路就要都给大雪淹没,大壮你要想再出来玩耍,可就得裹成颗大球了。」
他嘴里这般低喃,脑中却是想着,在大雪封路前,狄族该是要赶路离开了。
待到离别那日,天下之大,他与芙儿也不知道可还有相聚的一日?
终归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狄族出发那日,他虽早换回男儿装扮,但依旧顶着大王夫人的位置,理所当然也要去送送贵客。
「待春季回暖,本师会再差人前来戎族拜访。若这段时间大王有任何问题,皆可用这只隼鸟传信。」让手下将关在鸟笼里的隼鸟交与乌深,怀姮有礼的说道。
摆手遣人接下鸟笼,乌深千盼万盼终于等到把人送走这天,不只笑得格外灿烂,自然也好说话许多:「太师果然周到,不过要真能挑,本王可一点都不希望会用到这隼鸟。」
站在乌深旁见她与怀姮你一言我一语来回客套着,仲鞅眼眸轻转,才在疑惑怎幺怀姮身边不见芙姚,就发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往他们的位置飞速而来。
「芙儿!」嘴角镶上浅笑,仲鞅本以为他们就连道别都没机会,所幸在分离前还能说上话。
「仲哥哥!」芙姚一路轻功,身子才刚落地,仲鞅还来不及回话,便见怀姮也不知怎幺回事,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止住她靠向自己的所有动作。
更甚是下一秒,乌深就身子一动,恰恰挡住他望向芙姚的视线,让他连话都没法好好说。
「回狄族的路途遥远,夜黑加上天冷,行路有诸多不便,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好似方才还在客套的不是自己,怀姮目光在芙姚身上刮过,下一瞬便淡然说道。
仲鞅眉头收拢,唇瓣才动,乌深的声音就蓦然响起,怪异得带着点迫不及待:「既是如此,太师还请多加保重,本王只能送到这了。」
听到这话,仲鞅哪能继续待在乌深背后,忙一把推开她,目光流露着浓浓不捨,喉头酸涩好半晌才能勉强对着芙姚暖声说道:「芙儿,这一路多有折腾,可千万照顾自己,切莫轻忽大意。」
对上仲鞅关怀的目光,芙姚似是有所触动,抿紧唇瓣,重重点头后才说道:「仲哥哥,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语罢,顶着乌深的灼灼目光,芙姚又不放心继续交代:「衣物多添,天凉勿食寒食,还有……」
「说完了吗?」截断芙姚未说尽的话语,怀姮脸色不善,出口的话音就像缀了冰渣子一般,直叫人浑身一凛。
相较于芙姚对于怀姮举动的疑然,仲鞅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才勾起个带着欣慰的微笑。
暗自对怀姮的举动叫好,乌深表面装作一本正经,上前几步附和说道:「要再不出发,怕是今晚会寻不着好地方休憩,太师还是抓紧时间吧。」
乌深的话才落下,怀姮便猛地一扯,将芙姚揽在怀中,手臂还牢牢还在女子纤细的腰间。
「如此便不再叨扰了,天寒地冻,大王和『夫人』就不必远送了。」相较于怀中女子胀红的脸庞,怀姮面色依旧,甚至还刻意加重了某些字句,直让仲鞅侧目。
看着怀姮神色自若地对着自己与乌深点头示意,仲鞅心有所动,侧首望向打点完毕的车队,又重新转眸停在满脸娇红的表妹身上。
他本还担心芙姚于白狄的处境,眼下看来倒是他这婚约者,该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千言万语临到离别时分,仲鞅说出口的,酝酿良久就只剩下一句:「芙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珍重!」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