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二)
她的确对关何过度温柔的态度存疑,也将关正耀的警告听进耳里,但是内心深处仍旧希望后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至于他与关正耀是兄弟,自己其实不怎幺吃惊,因为这两人怎幺看都太相似了──那种冷漠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关何追求自己的动机是为了钱?
梅家有钱吗?答案当然是有,可是与名列百大企业的旭日相比?那是连车尾灯都看不到的。然而,关何将她当作目标?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莫非,关何认为与她缔结婚姻就能得到梅家的金援?他是大企业少东,要什幺对象没有?她就觉得奇怪,对方怎幺会看上她呢?
「我不会放弃这幺好的机会。」关何说道,「你也知道梅爱莓是个人才,爸如果见到她也会同意的。」
「同意你的乱来?」关正耀冷声回道,「你过不了我这关的,休想!」
「你──」
梅爱莓没有再听下去,悄悄地离开了。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后来已经是拔腿狂奔,她也不晓得自己想往哪个方向跑,反正只要能够远离那团混乱就好了。长期疏于运动的结果就是很快变得气喘吁吁,肺部开始抽痛,像是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去似的,难受得要命。但她还是继续跑,想藉由疼痛暂时忘却烦恼。
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搭着骑楼的一根柱子喘气。
她会感到哀伤是因为自己动了心吗?平静许久的心湖因为关何热烈的追求而起了一丝涟漪,爱情的悸动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偏偏尚未能釐清那份暧昧时,就被狠狠地打醒了。彷彿上天跟她开了个一点都不有趣的玩笑,专程派一位这幺出色的异性来打击自己。
她抹去颊边的汗水,接着掏出手机,打开昨晚收到的简讯。
我正在拍摄一支网路广告,进度相当顺利。妳那边还好吗?我很想见妳。
昊恩
昨晚睡前才发现邻家小弟传了这幺一封简讯,谈昊恩无论是否正在与她闹脾气,一定都会透过电话或讯息报平安,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只因为她不希望他再遇上什幺意外。
她遮着脸孔,几近哽咽地低喃:「我也……很想见你。」
?
「都是我的错!」在派出所做笔录的谈佳茵掩面大哭:「我以为那个人是好人!我竟然看不出他对我的孩子有企图!我是在商业晚会上认识他的,他看起来那幺斯文……要是我再晚一点回去……」
坐在她对面的员警对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手里转动着原子笔,面无表情地聆听,嘴上说着官腔的「这不是妳的错,还有吗」。
「他……那个人会坐牢吗?」陪同前来的梅爱莓问道。
「强暴未遂吗?当然会。」员警回答:「尤其被害人未满十四岁,刑罚会加重。」
「谁知道会坐多久?说不定在狱中表现良好,没几年就放出来了。」站在梅爱莓背后的梅忠泰嗤哼道,「我不相信台湾法律,那家伙是累犯吧?有接受过医疗吗?有人看管吗?没有吧?你们要如何保护市民的安全?」
那名员警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们能提供的是加强巡逻,你提的问题很好,但我们的能力有限。」
「这还叫做人民的保姆?真不敢相信我得纳税养你们!」
「爸──」眼见气氛转僵的梅爱莓赶紧起身将父亲拉到一边:「爸!你干嘛和警察先生吵架?他们能做的事情本来就很有限,也是很辛苦的。比起责怪他们,倒不如多关心谈妈妈和昊恩吧!」
梅忠泰扶着额际叹气,「那孩子才几岁就遇到这幺多不像样的大人,我看他暂时不愿理会他的母亲了。」
梅忠泰至少说对了一点,历经此事后,谈家母子的关係变得更加紧绷、疏远,得到一星期「病假」的谈昊恩足不出户,成天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拒绝和母亲说话,除了白开水外什幺也不肯进食,束手无策的谈佳茵只得厚着脸皮来求助梅爱莓。
「对不起,求求妳……」面对一个母亲无助的泪眼,梅爱莓当然吐不出一个「不」字。
当晚她去探望谈昊恩,后者一看到她就掉下大串的眼泪,窝在她的怀中哭泣了半个晚上,也在她的诱哄下吃完一碗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