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叶老闆给他的家没有半个人。
也许这是最适合他们的结局。
「但是……」
南哭了。
「我还是想见妳……」
他以为没人的黑暗角落冒出一个人,能够忍受臭酸味,长时间隐密蹲踞的也只有她。
「你想见谁?」
「这里只有那个人。」
「好吧……我走了……」
南伸出沉重的手臂,身体却只是原地晃了晃。「别走。妳走了,我会孤单死去。」
「好。」
她把南的头放到肩膀上。
「怎幺回事?」
「海洛因。」南揉着太阳穴,鸡皮疙瘩从右手臂上缘长出来,他跟岑要了一杯水,白开水好像灌进了醋,尖针跑进后颈椎一带,刺得他流出断断续续的鼻水。「她喜欢找男人开毒品派对,业界的人都很清楚。」
「运动饮料的董娘?」
「美其名是拜访赞助商,不过我很清楚那是毒品派对。我们嗑药嗑到一半,她老公带着高尔夫球桿闯入,我没办法跑,脸颊被高尔夫球桿扫过,就连那个也不疼痛。」南的眼睛现在才流出又酸又麻的泪水。「这里是地狱,海洛因帮助我扭曲现实。我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往上爬,然而肉块搭建的梯子又怎幺牢固。我一个人也救不了。我待在地狱,岑,这里还是地狱,我什幺都看不到。」
「南,先洗一顿澡。再看看有什幺事情我们可以做。」
她在唱盘上放了一张billie holiday,有小餐馆的味道,有布帛撕开的声音,一个五零年代的幽魂。
南脱掉衣服,她也两三下脱得精光。打溼沐浴球,搓揉起泡,他说身体经历了一次华尔街大萧条,岑拉过矮凳,刷着南受诅咒的背,大腿供他倚靠,手指沾满泡沫搓着烫鬈黑髮,从头顶上方倒入满满一盆水。
「你多久没剪头髮了?」岑顺开他海藻般的长髮。
他摇摇晃晃由岑带到镜台前,困顿安坐,岑用手肘抹去镜面雾气,他的浏海遮蔽了视线。剪刀飞舞,断丝纷然落在睫毛、鼻翼、嘴唇上,南打了个喷嚏,银亮刀片划过他面前。
「妳会剪头髮吗?」
「你看不出来?」
「非常豪迈。」
「所以我们才需要裸体剪髮,一切简单多了。」
扫掉地上的乱髮,大浴缸已经放满热水。浴室满布乳白蒸气,他们处在神性之下,人性之上,狂乱的罗马预言,南一如米诺斯岛的断臂维纳斯,美且脆弱。他仰躺在热水里,对抗歪曲的现实。
「如果有地狱,一定也有天堂。」金绾岑喜欢在热水里拥抱,那显得每一件事的温度都恰到好处。「你怀疑肉体,它是宇宙的影子,细胞堆积的残留,牧者的羊群,也可能是我期望的男性形象,你寄託毒品消弥肉身限制。然而存在之中,真正超然的是你的精神。你身困地狱,南,难道代表你的自己也受限吗?作为你独特的意义,不仅仅是在我体内膨胀的你。」
「妳怎幺确信?」南摸着她体内的金鱼,岑一度、两度、好几度死去,每一次复活又将改变,她的身体越发美,声音动听,他们不是在塑造人格,而由人格塑造了肉体。
「我相信另一个你领着我抵达天堂。」
「但那非常困难,唯有和妳做爱,我才能彻底分开肉体与精神,那的确很美丽,比世上的任何一切都还美。」
南的阴茎静静地插在她体内,静得空气产生一层透明薄雾。
「比戒除毒品更难吗?」
「难上一万倍,你们无法相提并论……」
「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幺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南沾湿岑的侧脸,咬着她的肩,肌肉像是女孩子般收缩,散发柔软光泽。「把大麻丢了,拆掉吸食器。如果我们需要武器,我们必须这幺做……」
「南……你怎幺能射得那幺多……」
岑把水塞拔开,放满新的热水,身体沖刷下来的髒污流入下水道。
「我忍耐太久。」
「我看你是饿太久。」
南腹腔里的咕噜声清楚传给岑,她套上南的宽大衬衫,裸着两条雪白长腿来到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