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
陈桦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看她。
黄露明觉得自己被管教得跟个孩子似的,“你别一直用这么哀痛的眼神盯着我。”
陈桦长长叹一口气,神情也软了下来,“不然我给你唱个歌?”
“……”
求别唱,她所有肢体语言清晰地传达出这一讯息。
陈桦的表情,貌似有一点受伤……
黄露明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下子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就当闭目养神了,再一次合上眼睛。
“我再做一件好事,给你讲个故事,正好顺来一本村长他儿子的故事书,让我随便翻一个,看是那一篇……”
黄露明听故事的时候,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专业演员,台词功底还是有的。
“她的妈妈说:‘你小时候踩在我的围裙上,恐怕有一天会踩在我的心上
“英格尔和面包一起沉下去了……她到熬酒的沼泽女人那去了……’
“最后她的内脏吃掉了自己……”
大概是陈桦的童话故事讲得有点生动,黄露明听着“面包拉着她向下沉,像一颗琥珀纽扣吸住稻草一样”,也感到自己的意志向下沉,整个人轻飘飘的。
“往里面点,小心掉下来。”黄露明感觉有一只手把她往里面推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把童话书收进怀里:“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黄露明真的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醒来。
她翻个身,鼻尖被什么刮到了,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看见,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记得开窗通风,毁灭罪证。”
桌子空空的,东西都被收走了,仿佛没人来过。
清早的阳光里,黄露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她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睡着了。
·
第二天还是日暮时分,陈桦又悄悄地来了。
黄露明高兴地跟他分享,“我昨天终于没有被退稿。”
陈桦点点头,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黄露明最近见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话越来越少,带来的饭菜花样却越来越多,呆头呆脑的。
每天过来他都逗留一小会,给她带一点逗趣的乡下小玩意,窗户旁边高大的梧桐树,初秋季节哗啦啦掉着叶子,晚风也带着梧桐香气。
陈桦专心致志摆弄着那个神奇的瓦罐,不言不语地还有了一点忧郁气质,从侧面看过去,眉骨和山根衔接处折角的弧度堪称完美,垂眸的时候睫毛阴影盖住了卧蚕,鼻子的线条也很英挺,右侧眉尾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黄露明以前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的脸。
再仔细一看,同样是右侧,他布筷的时候,微微侧身,衣领处半掩着的锁骨下方,也是一个清清楚楚的小黑痣。
咋咋呼呼的时候看不出的颜值,黄露明现在感觉到了。
她写那个该死的剧本时,好像又顺畅了一点,被打回来重改的次数渐渐地少了。
·
这一天晚上,黄露明没等来陈桦,将就着吃了几口导演为她定制的催稿餐。吃完饭摸出稿纸来,还没动笔,她头上的灯一闪一闪,显示出接触不良的样子。
黄露明抬头看了两眼,这房子本来就阴暗,仅有的小窗户被高大的梧桐一遮挡,漏进来的光线实在可怜,没有灯可过不了。她想了想,然后卯足了劲把晃晃悠悠的老桌子拉过来,垫了一张稿纸,踩了上去。这种小事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不就是拧个灯泡吗?自己动手有什么问题。这么想着,黄露明就摸上了那个满是灰尘的黄光老灯泡。把螺帽那个地方稍微拧紧了一点,果然,灯影就不晃了,室内全是稳定的暖黄色。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
黄露明懒得转头,“陈桦,你先等一下。”
“是我……”
那个声音莫名耳熟,黄露明转身一看,来人在帽子底下露出下半张脸,微微一笑两个梨涡。
不是司徒小李还能是谁?
他怎么会来!?
“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只好自己来见你啊。”司徒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