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乃是冥府之主,尊称冥君。
此人生就一身水灵皮囊,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且睚眦必报。如他所言,“拆了妖界”这事儿他可是先锋头阵。
冥府作为四界之一,本和妖界并无太大瓜葛,只是昔年还是冥府少君的阎子詹正值青葱年少,一张粉白面皮儿下还包裹着一颗单纯赤子心,秉着汲取百家之长的念头游学四界。走到妖界之时不曾想碰到那会儿正混账得不可方物的妖族尊主谢琅邪。
谢琅邪当时正从某个小妾的洞府里爬出来,喝得酩酊恍惚,一步三晃地靠在个池塘边儿喘着粗气儿。正好阎子詹也在这池塘边儿往水囊里装水,顺便洗了洗脸。醉眼朦胧的谢琅邪瞧着水边儿不知谁家的小娘一身细皮嫩肉,背影纤纤娇俏妩媚,腰肢柔软不堪盈握的模样顿时□□涌上灵台,强行将彼时修为法力都不及他的阎子詹按到在岸边亲吻揉捏。只是他喝的实在太醉,手掌才穿透里衣贴上阎子詹平坦的胸部,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手感欠佳后便睡死在他身上。
年轻尚轻的阎子詹遭此羞辱恨不能立即死在当时,咬紧牙关浑浑噩噩地回到冥府在房里躲了几百年,再度从房里出来时便成了如今有几分阴郁的脾性。
如今四界中都晓得这位年轻冥君最忌讳别人称赞他容貌,而自他登位冥君之后便一直与妖界为敌,更是养了十万鬼兵在冥界日夜操练蓄势待发,只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将整个妖界都踏平以报当日谢琅邪给与他的羞辱。
六百年前谢琅邪与天界一战败走时,阎子詹曾带着五千精兵前往天界战场无量山下围截过他,却被狡猾的谢琅邪以六个分-身给骗过,等将那些分-身挫骨扬灰再回来时,谢琅邪早已遁走回到妖界,闭关于三界山中寻不到踪迹了。
说起阎子詹与玄翎之间的交情,得追溯到他二人都尚年幼时,被家中长辈送到宗祠礼学中教养的那五百年里。那时四界尚算太平,魔族安分守己,妖界生机盎然,人间正值盛世,老君闲来无事在瞻诸水榭开设了宗学,各族子弟若是有意均可前来学习。
玄翎作为家中最为年轻的小字辈自然被打包了送进宗学里进行启蒙教育,而当时的冥君觉得生得跟面团儿似的阎子詹太弱气,便将他丢来宗学这里先跟各族的子弟们聚在一处好好历练历练。
玄翎到水榭的当日凭着一杆木枪挡下了魔族少主朝阎子詹挥过来的拳头,从此便跟阎子詹成了发小儿一道长到五百多岁。
离了水榭之后,二人鲜少碰面。
那会儿阎子詹被谢琅邪羞辱,闭门不出时,玄翎还曾踏足过冥府去探望她,只不过一句“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给原本见到故友生出几分活泼阎子詹气到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地将她赶了出去。
再见面时,已经过了一番沧海桑田之变,东皇太一以毕生神力平息封印了东皇钟消失于天地之间,自那时起四海之内各自陷入战乱补休之年,他赶到无量山时没能堵到谢琅邪,却看到自己那位一向不可一世的故友一副落魄像好不凄惨。
时至今日阎子詹尚能记得当时,自己曾劝过她:“东皇太一那是什么人物,主宰星辰之神,岂是那么容易灰飞烟灭?”
他也尚能记得当时一身战伤的玄翎双拳紧握双眼如同空洞地望着他反问:“子詹,那你说她去哪儿了呢?”
见一向气定神闲的发小成了这番可怜之状,阎子詹远目向战火尚未熄灭的灼灼云海……神族不同妖魔鬼人,没有今生来世之分,死了便是死了,如灯灭油枯再无转生的可能。他当时不忍好友蹉跎,便扯了个没谱的法子宽慰她道:“你知我冥府有样宝贝唤作结魄灯,可以收集人生前气泽结成魂魄,你或许可以拟着这个法子一试?说不准真能令东皇太一回来,你这样枯守在此地那才是全无希望。”
他只那么随便一说,却不想那时玄翎双拳里正握着东皇太一元神碎的四分五裂的炽元丹,而后还真是被她找来了可以聚合这炽元丹的神器。只是这炽元丹又为何落入妖界,这几百年里他一心操练十万鬼兵,并未去细究。
方才祈连山内的一场恶战冲击到荒废多年的鬼口,震得整个冥府都摇摇晃晃。正在望思台与几位判官议政的阎子詹查清原因之后得知玄翎正在妖界里与三个恶妖缠斗,诧异老友如何会混迹妖界之后蓦然想起六百年前的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