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提案
祝贺的红布条昂扬风中。
晴空之下，仍是那栋青瓦红墙，风韵依旧的酒楼，但或许是因为战线南逼，百姓无心寻乐，虽然有不少熟客来访，却能看出此时之景不比旧时盛况。
有道身影从远方走来，脚步踏在街道上，不疾不徐的步伐，平凡得不会在任何人的脑海中留下印象。
那是张凤留驻上海的人手，伯劳。
他昨日才方得知京华楼重开门户的消息，今日那老闆娘就遣人给他传了讯，要他到京华楼一趟，说是有要紧事要谈。
基于对那女人口中的「要紧事」感到好奇，他虽然事务缠身，也仍是到了京华楼一会。
谨慎地压下帽子，避开人群，他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入酒楼，踏上通往二楼包厢的阶梯。到了女人指定的包厢，他推门而入，包厢内的景象令他有些讶异。
看台处的帘子被拉上，整个包厢呈现密闭的状态，桌上茶水、餐食俱备，包厢一隅燃起了能舒缓精神的沉香，淡淡的香味弥漫了整个空间，包厢内的种种都显示有人为他的到来精心做了準备。
但包厢里却不是只有老闆娘一人。
「你在这儿做甚幺？」伯劳直盯着不该出现的另一人，「何鸽少爷。」
「别那幺慌张，」何鸽淡淡地笑着，「是我请杜鹃找你来的。」
「找我？」伯劳语调微扬，「为甚幺？」
「先坐下吧。」何鸽比了个手势，「请。」
然而，伯劳并未依言坐下，环着手臂站在门口，以审慎的眼光打量着何鸽。
见此，何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邓先生，我也不过在那日张将军的宴上见了你一回，你没必要对我这般警戒吧？」
「是呀！邓先生，」杜鹃接着出声，软着嗓子相劝，「何鸽少爷是真心有事想请你帮忙，特地摆了这宴，看在他的这份心意，你就别这幺防着他了。」
伯劳没有答话，仍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他想起眼前的男子是楚湘唯一的孩子，在那花间后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与她的亲友们有过多的接触都是不智的，谁知道这会不会也是那女人设下的陷阱之一？
「邓先生，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杜鹃无可奈何的说着，但他仍是不为所动。
「唉，罢了，既然你对我防心甚重，那我多说甚幺也是无义。」何鸽耸了耸肩，「只是我有个提议，还请你务必听一听。」
「甚幺提议？」
「你们这回南下，人应该不少吧？」
「与你何干？」
「我是这般想的，何家现在有座空着的别院，那园子可以借你们一住，但相对的，一旦上海沦陷，还请你们别为难这儿的人。」
「哦？」伯劳冷哼一声，「以前请何家还不愿意帮忙，现在倒想与我们谈条件了？」
「甚幺时候该做甚幺事，我们是知道的。」何鸽语调淡漠，眸子里读不出情绪，「如何？你接不接受？」
「请恕我拒绝，」伯劳很快地给出答覆，「我们不会与何家合作。」
「你不答应，是因为我母亲的关係吗？」
伯劳沉默着不答话。
「如果是的话，我想是你们多虑了。」何鸽啜了一口茶，「家母素来与何家生疏，他们的事一向与我们无关，更何况……」
「更何况？」
「家母走得仓促，连个接替人都没交代，他们只听领头人的话，没了领头人，整个派别形同鸟兽散，不足为惧。」
伯劳挑了挑眉，目光瞥向一旁的杜鹃，道：「你倒是不忌讳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说甚幺呢？楚夫人的事，我多少也有耳闻，不过了解不太深，」杜鹃掩嘴而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毕竟这楼里人来人往，各式风声都挺多的，口风紧些也就没事了。」
杜鹃撤下手，对着伯劳笑得明豔，道：「话说回来，我倒觉得何家少爷的提案不错，军官南下，难免带着些夫人、小姐的，让那些娇贵的姑娘在不知何处的地方住下，你可安心？」
「我倒是怕那别院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伯劳冷言暗讽。
「这点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