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选边站
何鸽看着贺鶢屈从。
那人忿忿的坐下，眼底无奈不平，却已是无话。
还有什幺可说的？
楼下有张凤的武兵，自己家门前说不定埋着他预藏的眼线。帮了，无端是让自己惹上一身麻烦；不帮，便是让自己的家族陷入生死隐忧，两相权衡，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只能被迫选边站。
「那这事就这幺说定了，」张凤啜了一口茶，「不仅是贺家，我家侄儿就有劳各位多关照了。」
那年轻男子起身，向在场众人敬酒，见此，众人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却还是以酒回敬。
事情发展至此，谁也没有心思继续用餐，酒宴草草了结，除了张凤等人以外，没有人是笑着步出京华楼的。
酒席已罢。
楼外，两人倚墙而立，徐徐白烟飘散。
烟正燃着，忧愁的吐出一圈又一圈的苍白无奈。
「你真的要帮他？」何鸽问着身边的男子。
「不然呢？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你也不是没看到他对我们家调查的有多详细。」贺鶢敛着怒意，紧握的拳微微颤抖，「他冲着我来不要紧，但我绝对不允许绣绣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到任何伤害。」
他可以理解男子的心情。
沉默一阵，贺鶢蓦地回过头看他，「何鸽，你站在哪一边？」
「什幺意思？」
「这场战役你站在哪一边？今天我为了绣绣被迫与红军站在同一个阵营，如果你以后和我的选择不同，那绣绣夹在我们两家之间……」
话至此，何鸽已是明白贺鶢的担忧。
他微微一笑。
「别担心，这次，何家不会站在任何一方。」
他正对着贺鶢讶异的神色，不久，像是明白了什幺，男子的脸色渐缓。
「你早想好了应对之道。」
「算是吧。」何鸽垂首，「不过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排下的后路能救得了多少人，所以……」
「我知道，这个时局下，每个人都有难处，我也不勉强你非得把我们家也收入保护网内，」贺鶢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若我有什幺万一，绣绣就要拜託你了。」
「说这什幺话，自己的女人自己顾，别说得好像要死前託孤似的。」
「不趁这时候拜託你，等出了什幺事再说就晚了。」
「少乌鸦嘴。」何鸽眉头一皱。
「我是认真的。」贺鶢将目光撇向远方，「好歹绣绣也是你乾姐妹，如果我不在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他没有答话。
手上的烟仍沉默的燃烧着。
面对如此近似诀别的话语，他又能以什幺言辞回覆？
「何鸽？」贺鶢看着他，迫切寻求他的承诺。
「……我知道。可是你也要好好保重，毕竟在绣绣心里，你佔着很重的分量，你如果出了什幺事，她肯定会痛到心都碎了。」
贺鶢露出有点複杂的笑容。
「像这种时候，我倒是希望她别把我往心里放。」
越在意，只是徒增折磨。
他一向不想让她受折磨。
「好了，我也该走了，张凤他侄儿还等着我安排呢。」露出自嘲的笑，贺鶢撚熄自己的烟。
那人背影渐远，色彩淡得像随时都会被这个纷扰的世局吞没。
至此一别，还能再见吗？
「贺鶢！」他唤住了他，「婚礼上见。」
那人听见了何鸽的话，但他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继续前行。
他知道贺鶢的立场两难，先不说他将来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被另一方发现，单以张凤等人的角度来说，贺鶢也有可能因知晓太多军情而被灭口，于是非志愿的协助者前后皆敌，只得步步为营，戒慎提防。
很恶劣的游戏。
坦白说，另一方玩的也是这种计策，耍心机、使计谋，掌权者说这是为了家国统一的手段，可是对万千百姓而言，那只是无端的灾祸，彼此猜忌，揣忖人心，谁都不信任。
战事之下，谁都不比谁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