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久歌》〈章五一?魇中诫谶〉#3(第1/2页)
《卷五?久歌》〈章五一?魇中诫谶〉#3
「……嗯,徒儿相信。」萧静之静静低答,「甚至,当年能在那座山林里遇上师尊,就是徒儿的命运。」
「那,你认为人可以改变命运幺?」岳清砚再问,萧静之却迷惘了,默然答不出。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岳清砚方又缓缓出声,「那,师尊告诉你──人能够改变命运,但命运永远不会甘于让人操纵。」
「师尊,为何突然说起──」
「为师,认识一个天赋异稟的少年……」岳清砚仰起头,远天是一弯清亮新月。他侧着萧静之,静静地说起。
……少年自幼便有神通,看得见身边每个人的命运。
起初,他与身边的大人们都不知那是一种异能,只知道少年总说看见虚幻之景,随即他说出口的每件事,无论是好、是坏、是喜、是厄,都会应现。
渐渐的,有人开始察觉不对,察觉少年非是随口成谶,他所称见的幻景,乃是人的命运。幻相中之诸多事件,轻者为人近日运遇;重者,乃人宿命所归。
有人告诫少年,他幻中所见,乃是天机,不应随意洩漏。少年懵懵懂懂,听着大人的话,学着噤声。某一日,他却在心爱的女孩身上,看见她溺于潭水之中。
少年望着女孩灿烂可人地朝着自己笑,心里那样煎熬、那样痛苦。他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哭笑,约好了长大,他做那新郎、她做那嫁娘。
少年终于忍不住,悄悄告诉女孩自己所见。
女孩听见自己要溺于潭中,终日惊惶、惧怕,看见水便离得远远,甚至不敢沐浴、不敢饮茶。
少年却仍不断在脑海中,看见女孩失足之景,他不解、惶怕,不知为何女孩分明避水甚远了,自己却还不断看见这样的景象。
女孩镇月滴水不进,那年旱热一来,村中诸井水涸、几条溪流也乾竭,女孩几乎渴疯,在一个太阳高晒的正午,不顾拦阻地狂奔到村外山林中,汲喝山泉,却因未察水深,当真失足,溺于潭中。
少年闻讯,懊悔莫及、悲恸欲狂。跪伏在女孩家门口,癫乱地磕头赔罪,将头磕破了,磕成了一潭鲜血。而后,女孩被下葬,入土为安,少年却从村里消失了,自此行蹤不明。
「……人改变得了命运,却掌握不了改变后的结果。」将故事说毕,岳清砚顿了半晌,淡淡如此结论。
萧静之一路静默听着,在心里斟酌着岳清砚的话语,隐约听出了什幺,又不大确定,声嗓低细、试探性地问:「连师尊……也不知道少年的去处幺?」
却见岳清砚淡淡扯了唇角一笑,「少年吶,逃离了村子,在不知方向的山林中逃了数个日夜,晕厥在深山里一座佛寺山门前……」
少年被一名僧侣救回寺里,少年在那座佛寺暂住了一些时日,原想藉助佛道之法,除去自己身上这项令他痛恨的异能,然而四方寻访,终究是徒劳无功。
僧侣告诉他,若无法摆脱、只能学着与这项能力共存。于是,少年不再奢望、不再逃避,转而修持心念、学着在自己看见脑海幻景时,淡然视之。久了,少年当真静下了心性,也开始能平淡应对眼前所见之人的生死灾厄。
然而,当少年发现,在脑海中出现的幻景中,包含那名收留、并照料了自己一段时日的僧侣时,他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骚动,在僧侣面前欲言又止。僧侣却只是笑笑地望着少年,以食指抵在唇上,轻轻「嘘」了声,一个细微的动作,警醒了少年,他恍惚想起,自己这一段时日的修持,为了究竟是什幺。
僧侣圆寂后,少年离开了人烟散尽的佛寺,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再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记得少年这一段往事。
「所以少年,当真克服了心魔、再也不为自己所见的命运影响了?」萧静之问道。
「其实……并没有,」岳清砚淡淡敛了眸眼、也敛下眸中浮生之唏嘘,「或许生命中的过客,他能可淡然视之,但他发现自己仍然无法眼睁睁坐视、生命中所重视之人遭逢灾厄,所以依旧用着不同的方式,想去改变……」
「不同的方式……」萧静之轻声、複喃着岳清砚话中字句,彷彿想透了些什幺,望着岳清砚的一双妖娆魅眸中,多了几分清透,「少年始终惦记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