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歌行

    《卷五?久歌》〈章五十?绝处逢生〉#4

    行进间，四方却异样安静，方才一路遮遮掩掩来至此地时，空气中偶尔还可以听得稀薄人声人语，从彼方的练功埕、或是神秘的厢房内室幽忽传来，却在黎久歌等人行动一转后，四周氛围也如乍变般，剎时静得荒凉。

    五感敏锐的萧静之及黎久歌两人虽是察觉有异，然而眼下脱身要紧、无人拦阻反而是好事，便未有迟疑，只是提高了警觉，继续朝马廄而去。然来至马廄近处，众人方恍然，为何方才一路上，平静得慑人──因为雷风帮众们，正一群一群地，由四方朝马廄汇聚而去。

    「姑爷……」挽红看见前方人马，害怕得缩住脚步，看向身边黎久歌、萧静之等人，只见他们也警戒地停步，掩躲在厢舍之后，一瞬不移地凝视着前方景象。

    「情况不妙。」黎久歌微微凛了眼，眸光落在马廄四方，心中暗暗估算着聚集之人数，面色凝重地如是淡道。一旁萧静之一双魅眸却反弯出笑意，相当乐观地扬声：

    「看来我们猜得不错，此处当真是这座宅邸的出入口。」

    「猜对了，若出不去，也没有意义。」黎久歌望着眼前莫约数十人，团团将马廄围起，面色益趋凝重，然而望向怀中的向云烟时，却又透出深深焦心。

    「咱们非为败敌，以脱身为要，一举能制众敌之法，方是上策。」岳清砚望着两名徒弟，声嗓淡然。

    「一举制众敌之法……」萧静之琢磨着岳清砚的话，虽是明白其意，却无奈叹了声，「看来非是暗器、便是迷药了……可徒儿方才自药室窃出之迷药，在接应君胤时已用去大半，仅剩之量，恐怕连此地三分之一的人数都对付不了……若是……」

    萧静之似是想起什幺地，努着眸眼，窥探着马廄四周，焦点却不是放在廄外聚集的帮众之上，更似是在错落的人群中，努力看清什幺。

    「若是像方才在兵器库外，有特殊草株，或许便能……」黎久歌回想起方才萧静之在兵器库外，利用庭内草株调出迷液之事。这番话呼应了此际萧静之此际举动。

    「没错，若有大量可以配成迷药之草株，便能事半功倍──」萧静之应话同时，似是看清了欲瞧之物，眸眼倏忽一亮，「果然，马廄四周草地，不──应该说整座宅邸的亩壤所栽植，都是香莽与野蔹。结实的香莽，为了护住籽实不让虫物啮食，花心会泌出大量麻毒，若与蔹草汁液相和，对人体便有迷醉之效……雷风帮之人，便是用这些製作迷药。」

    「纵有草株，也需掺和调製，可我们要应付这帮人，恐怕便已筋疲力尽……」黎久歌仍几许迟疑，不确定此法是否可行，然萧静之却鬆懈了面上的凝重，笑吟吟转回眸。

    「不，毋须调製──我们只需要一把火。」萧静之恢复惯常从容自信、甚至带着几许魅惑的笑，「只要一把火，烧了那一亩香莽跟野蔹，草株汁液便会蒸散、和于烟中，其效更胜药末数倍。」

    「火……」黎久歌极力思索，「马廄里必有枯枝与乾草，可以用来引火，可在那之前，我们一样得先穿过层层包围……」

    「我身上所剩的一点迷药，应当还能吓吓他们，我们趁乱钻入马廄，君胤负责生火、姑娘妳便找那地道入口。」萧静之思绪飞快转动，一一点名黎久歌与挽红，排布下后续之策，随即转向岳清砚，「徒儿知晓师尊引退江湖许久、也素来不喜妄动拳脚，接下来便麻烦师尊等忍耐徒儿们一会了。」

    「为师虽有自己的坚持，但你们也有你们当为之事，无须顾忌为师。」岳清砚并未对萧静之的计策表示意见，只是如斯淡然应道。

    听得岳清砚回应，萧静之确认似地望向黎久歌，只见他正细心地将搂在怀前的向云烟以后背揹负起，挪出稳妥的姿势，然后答覆似地迎向萧静之的目光，默契示意。

    下一刻，众人俐落跨出掩身的屋舍，笔直朝着马廄走去，雷风帮众其中一人眼尖察觉，扯嗓吆喝一声，瞬间众人目光朝着黎久歌与萧静之等人聚来，近处几人更是抡起刀剑便冲了上来，只见萧静之脚尖一跃，迎着敌方朝前轻盈奔去，衣袖一扬，撒出袖中雪白迷末，前头几人未及反应，让那迷末迷得恍惚踉跄。

    「迷药！当心！」后方之人察觉，向同伴们吆喝到，众人赶忙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