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歌行

    《卷五?久歌》〈章四六?几度错身〉#5

    「小姐──没事吧？！」挽红本如前日一般拿起墙角边的空桶便欲再去汲些溪水，见向云烟失足，扔下空桶欲扶却已然太迟，只见向云烟让那陌生男子扶在怀中。

    「公、公子已伤势无碍、可下床走动了幺……」向云烟不作声色地悄悄站稳身子、退开男人胸前，一面掩饰地问道。

    「幸赖二位姑娘连日照料，伤虽未好全，然已可下榻活动了。」男人淡勾起唇畔，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许笑意。向云烟察觉他一双眼还是紧紧阖着。

    「公子双眼……」向云烟以为昨日採得的菥蓂草係要疗他眼伤的。

    「尚不能完全视物，却已可依稀见得光影，感谢姑娘替在下摘来昨日那些草。」他将草叶捏得细碎，敷在眼上一日夜，今早双眼已然止了疼痛，他微微张目视瞧，已可分辨些许光影，只是盲了几日，任何光线对此际的他来说都太刺眼，无法睁眼过久。

    向云烟听得，稍稍放下了心。虽是萍水相逢，可见他伤势甚重，当初便也是有几分恻隐之心，才没能在自己也狼狈非常的时候遗下他。而今她与挽红连寻黎久歌数日无果，也有了动身上路的打算，听见他伤势渐复，自是少了一件挂心的事。

    于是她正思量着告诉眼前男人自己与挽红明日便要离开的打算，倏然，外头一阵骚动、伴着一声长长马啸，两名黑衣劲装之人自窗外幽黑处跃入石屋，两人身后的屋门处也让一道黑影给堵去。

    「谁？！」

    「是谁？！」向云烟及挽红察觉惊呼，来人身上肃杀深重的气息教人心凛。

    早在两人呼出声前，男人也听得骚动声响，身形俐落一动、张臂将二人护在身后墙边，冷冷扬了嗓：

    「是那人的走狗？」

    「想不到你真未死绝，命真大，」黑装其中一人讪笑勾起唇角，冷笑之中有着狠戾及阴险，「不过命再大也就到今天了，胆敢行刺主子，你的江湖路，就注定只走到今日了。」

    语落，唰然一声，三人刀剑出鞘，直指向云烟身前的男人。

    「谁的江湖路要断在此处，还说不準呢。」他未惊未惧，唇畔反噙着轻蔑，惹恼了一人，率先擎剑攻来。

    男人敏锐听见刀剑霍然而来，往前跨了一步，怕拳脚波及身后的向云烟及挽红。他双眸微微掀了一缝，瞥见黑夜里刀剑如银，锐光袭来，一抓、一扭，折了那人的肘。

    「你──可恶！」两人见同伴被杀，抡剑齐上。男人飞快摸拾起另一人手上之剑，忽左忽右，一一挡去两人攻势。

    「你不是败在主子之下、受创甚重，怎会武功如此……」剑光错落间，黑衣一人惊愕于他受创在先、却能有此俐落动作。

    「若非帮中传讯洩了行迹，让你们家主子先设了陷阱反诱杀我，凭他的功夫，如何能动我一根寒毛？」男人凭着锐利的听觉以及双眼依稀辨得的光影，与两人缠斗，虽未能佔上上风、却也未落于下。

    见久攻不下，一名黑衣剑客瞥见让男人护在身后的两名女子，眸光一移、剑锋随转，竟直取墙边的向云烟及挽红二人。男人察觉另一人剑势脱出战圈，又听见那人绕往自己身后，惊觉他的目的在于身后女子，未及抽剑迴挡，便将左臂一横，截去他剑路，却也让对方长剑在臂上划下一道深口。

    男人吃痛之际，也察觉如是缠斗下去、必会伤及身后二人，遂心一横，纵使伤口未癒，仍是大动作地同时以右手长剑几个迴旋、挑去右边黑衣男子手中武器，一面用左手空拳环缠住左边刺客臂肘，用力一扭，只闻得对方肩关节喀啦一声，伴随着他疼痛的嚎声，捉得二人分心空门，男人一把抓过身后两名女子，夺门而出。

    「马、快牵马！」奔出石屋，男人扯嗓喊着。他听见方才刺客来至之前，有马鸣之声，他们必是乘马而来。

    纵使向云烟与挽红余悸犹存、更不知方才一场惊心动魄的缠斗原因何来，也早已没有余暇思考，眼见屋内一名刺客拾了剑欲追出来，挽红赶紧抓过屋外不远处那匹骏马颈边垂下的缰绳，向云烟则一把抓住身后双眸尚盲的男子，来到马匹边，抓住缰绳便俐落一翻上马，那动作流畅得教挽红一时陌生，在这慌乱逃命的当口怔愣了须臾。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