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烟歌行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卷四?梦离》〈章三六?思望成空〉#4(第1/2页)
放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
    《卷四?梦离》〈章三六?思望成空〉#4

    夕暮近夜的天空让半日的雨给洗得格外澄澈,连横亘在大地上、素来昏黄朦胧的暮色都多了几片明净,披在行于洛阳郊野道上一双人影身上,一个男人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一名女子,在郊道上缓步而行。

    前方,是一座坞堡,儘管将近的夜色将景色抹得模糊,拓跋曜仍不难看清,一面高墙于近山陵之处圈围出一片偌大之地,自石门外隐约可看见里头以一座独立的四方宅院为中心,宅院四方则是几户简朴民居错落而座,一角则有一大亩田圃、另一角则有豚栅鸡栖,自成一方聚落。

    两人走至坞堡大门外几步路开外,心有灵犀似地同时伫下了脚步,沈梦离仍任他拉着手,低淡地开了口:『送、送到这里就好了……』

    『嗯。』拓跋曜知她心里顾忌,也不强求,只是疏朗一笑应道,『妳去吧。』

    『你、你也回去吧……』沈梦离仰眸望着身边那比自己高大上许多的拓跋曜,羞赧地低声催着他先回去。两人谁也捨不得先走开,互相催促了一阵,才说好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回过身后,走了几步,沈梦离仍不禁低下头一面望着自己的脚尖、一面细细听着身后他远去的步伐,与马蹄声错落交杂,直到一声沉哑声嗓,蓦地唤住她:

    『梦离!』

    『谁?!」沈梦离让那突来的沉厚嗓音给吓了一跳,惊抬起头,望见一道略衰的中年身影,面容严中带慈,沉稳迈来,看见来人熟悉,理应鬆了口气的,可沈梦离心里却反慌跳起来,连叫唤也唤得嗫嗫嚅嚅,『爹、爹……』

    『妳方才同什幺人说话?』男人瞇起了周围浮布皱纹的双眸,一下望着沈梦离、一下又望向拓跋曜离去的方向,狐疑甚深。

    『没、没呀!就是个路过问道的……』沈梦离慌乱地答,眼神与语气让父亲的质问与动作问得闪烁飘忽起来,她与父亲相依为命这幺多年,自小至大,她还未曾在父亲面前说过一句谎,让她此际格外紧张、好似全身都要因心口的慌乱而发起颤来,只赶紧在心里暗暗希望父亲近几年来有些昏花的眼力。

    『那模样看起来活像个胡人,不是教妳莫要跟那些个胡夷蛮子扯上关係嘛!』男人努眸看清远方那人的依稀模样,回过头低声严斥着沈梦离,一下子横眉竖眼起来。

    『就、就只是个问路的嘛,他、他也没惹到我,何不就顺手助人一回呢……』沈梦离慌乱地别开视线,瘪了瘪嘴地编了个谎,不时偷觑着眼前父亲的反应,只见他重重一甩袖、怒哼一声,嗤道:

    『来中原找不着路、不会滚回北方去!』

    沈梦离见父亲发怒,赶忙凑近,挽上他的肘弯,撒娇地绽出笑容,这是以往最能有效安抚父亲怒意的方法,『爹,您今日遇上什幺不顺心的事了?气坏了身子女儿可要心疼的。』

    『讨什幺好?还不是一半给妳方才气的。』男人望着挽上来的沈梦离,没好气地唸了一声,可话中的怒意却已明显较之先前缓下了许多,只是仍不肯在嘴上轻饶。两人缓缓朝着身后坞堡的方向走回,沈梦离挽着他,话语故作轻俏。

    『那另一半是谁气的,女儿去找他讨回来!』沈梦离软了声,哄着那正在气头上的父亲,有几分想转移他注意力的意味。可或许如果能再深思一次的机会,她还宁愿自己不曾这幺天真地问出口。

    『哼,还能有谁,还不就又遇上了那些粗蛮无礼的胡人,仗着自己是河南王妃,竟抢了我先看上的一只乌鸡,真是粗鲁!无礼至极!』男人边走边斥骂起来,好不容易缓下的情绪又因提起此事而气得脸面胀红,可沈梦离却彷彿让一道惊雷灌过脑海,怔白了面容。

    『爹……你说谁?』她伫下脚步,拉住父亲,茫然地望着他。男人望向沈梦离那怔然呆傻的面容,以为她不解自己没头没尾的说明,便沉沉纳气,说起了今日的遭遇:

    『爹近日见粮仓里的储粮不少,想来庄里的大家这阵子也甚是勤劳,便想宰只鸡让众人吃好一回,偏生庄里的鸡只都还是幼仔,便上市集想买只乌鸡,才挑了最肥美的一只正要付帐,那不讲道理的胡蛮女竟一把抓过了那只鸡说她要了,我要同她理论,竟还给她身边几个汉子抓住,说什幺这是河南王的地盘,我眼前的正是河南王的王妃

放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