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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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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云烟》〈章三?芳宴如梦〉#5(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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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云烟》〈章三?芳宴如梦〉#5

    夜幕渐浓,星月深沉。

    芳宴如一场华梦,又如一曲起落之歌,管弦悄然,繁华将歇。庭院中喜灯满张依旧,浓暖烛光随着星月西斜,颓成幽红残照;宴会方始时,满苑绫罗衣裳随着女宾行走旋身掀扬如波,随着筵席至尾,宾客一一告辞离去,鼎沸人声凋成窸窣话语,昭示宴会将终。

    一抹月白曲水纹裙裾翩僊如花,信步闲踏过半片庭苑,彷彿丝毫不被那逐渐深沉的夜色所扰,不疾不徐,步履闲适。

    「大多数的宾客都已经离开了,小姐还不走幺?」拾翠随在向云烟身后,因夜色稍暗,不时帮她注意着脚下之路,偶尔抬头看向已是渐次稀疏的人群,轻声问着向云烟。

    「方才不小心逛得有些远了,费了一些时间,今日宾客又多,结果竟整晚都没再见到芳菲了,想说再同她说些话后再走。」向云烟水眸淡淡望向前方布席之处,余下稀疏成群的宾客中并没有看见张溶溶的身影。

    是否在前厅送客呢?她眼神再流转过一回,依旧是没寻着张溶溶的影子,是故作此揣想,于是正打算领着拾翠到前厅一探,翩然身影穿梭过桌席错落之处,正要踏上连接后苑与前厅的迴廊,一旁靠得近一些的两三名女眷们,似有所察,突地朝两人方向凑了过来。

    「妳便是向静妍?」一个高昂微冷的嗓音蓦地传来。

    向云烟听得,缓下脚步,转向声音来处,淡淡一笑应之,抬起的眸中含带几分礼貌性的疑问,「我便是,请问几位是……」

    「果然高高在上的宰执之女是不会记得我们这种小官小职的女眷。」女子仰颚三分,细眸一狭地睨着向云烟,颇有几分不服气的意味。

    拾翠听得心里又讶又气,没想到官家女眷中,竟有这般气狭低品之人,在这几乎皆是官眷的场合中堂堂皇皇找人碴,气得胀了胸臆鼓了腮,差些有股冲动回话,但看向云烟毫无动静,便压抑了话语,莫敢妄动。只得敛下眸,偷偷觑瞧了来人模样后,悄悄附在向云烟耳边低声说道:

    「……小姐,这人好像是三司副使之一的雷大人的女儿。」

    随着向云烟参加过几回朝中宴会,素来心细如髮的拾翠,在人群往来中,也记得了不少的面孔,眼前这位第一个出声的女子,便亦是曾随着父亲出席朝中盛宴的女眷之一。

    向云烟只稍稍侧过脸,微淡一笑,示意拾翠安心,方幽幽启嗓:「恕云烟失礼,云烟实不识得两位,倘若真有一二面之缘,那便是云烟待人不周之失,在此致歉了。」

    向云烟皎若芙蓉的面上带着一贯极浅笑意,不愠不怒,不卑不亢,淡然得彷彿那些尖锐如针般的话语不曾带来任何感觉。

    「还说是皇城的才女呢,方才那首诗联哪里好了,我怎幺也瞧不出来。」故作不理会向云烟说词,另一名女子眸光锐利地打量了向云烟,鼻间一声嗤哼,不以为然地赞声附和。

    「才女之名,乃流言蜚语之谬误,云烟确是献丑了,有机会还请诸位多多指教。夜色已深,云烟尚要寻主人辞别,就此失礼了。」向云烟不欲多作纠缠,微微点了头便要旋身而去。

    两人见向云烟不怒不恼转过身去,自己的话竟激不起她半分反应,一时觉得羞侮,反倒转羞成怒,忍不住嗓音一扬,挟针带刺地嗤声:「哼,装得这幺般平静,我看这向静妍也不过是个矫情之人!」

    向云烟正要跨上迴廊的脚步一顿,停了一剎,方幽幽缓缓地旋过身,面上笑容竟比方才深了几许。

    「两位姑娘说得对极了──」向云烟话语停顿瞬间,眸中笑意倏地一转而哀,「我──确是矫情。」

    就在两名女子为向云烟那双眸中突地袭来的哀伤一时哑口之时,迴廊另一方传来一阵略略提高了的娇亮嗓音,如一把刀般划破这突地凝滞的氛围。

    「妳们在做什幺!」人随声至,张溶溶面上冷怒,冲着两人便斥,「妳俩在此为客,竟敢如此放肆,这般欺辱我的贵客!敢情是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芳菲──我们……没有那个意思的。」看见张溶溶听见了,两女支支吾吾地赶紧陪笑解释,「我们……以为向姑娘性子跟芳菲一般皆是率性无忌的,一时说得太过了,绝没有那个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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