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们教导和指导法家的年轻人如何更好更快的学习和运用数学公式,如何理解和明白几何运算。
而法家则将许多刑名知识以及地方基层的施政要点,对儒家倾囊相授,两者各取所需,可谓其乐融融。
而在现在,两者相互指责和斥责对方‘抄袭’‘偷走’了自己的学术、理论,骂对方是‘道贼’‘五蠹’‘伪君子’。
此刻,听到王承的指责,这儒生脸色一冷,哼道:“也就只有尔等小人,才会以为吾辈君子,需要用到尔等的东西……”
他嘿嘿嘿的冷笑着,说道:“况且,尔等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申不害的学问,本就是祸乱天下的根源,尔等更不过是……绣衣……嗯……鹰犬的爪牙而已……”
绣衣卫这个组织,自从公开以来,就像一柄达克摩斯之剑,高悬于所有士大夫和贵族头顶,人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绣衣卫埋葬。
但,法家内部的几个尊奉申不害思想的派系或者倾向于申不害的学苑,却高举了绣衣卫的旗帜,为之唱赞歌,宣传和鼓噪。
他们将绣衣卫的出现,形容为‘圣王之耳目,明君之肺腑’,认为没有绣衣卫是万万不行的。
自然,绣衣卫也对这些忽然冒出来,赞美和点赞自己的士大夫文人特别有好感。
历次考举,绣衣卫若要补充官员,都会优先从这些学派之中选择。
类似河东学苑这样的学苑,甚至已经演变成了‘大汉特工高级进修学院’。
过去两年,河东学苑向绣衣卫输送了数十名士子。
其中,甚至已经有人爬到了负责监视一郡的郡绣衣卫校尉的职位上。
自然而然的,在儒家特别是谷梁派的眼里,河东学苑的门徒子弟,已经不能用坏来形容了。
他们就是魔鬼的爪牙,扰乱天下安宁的因素和可能祸乱世间的罪魁祸。
但,如今,绣衣卫如日中天。
坊间传闻,绣衣卫直接受命天子,握有杀生予夺之权。
各种绣衣卫胁迫、残害和凌辱‘忠良士大夫’的段子满大街飞。
绣衣卫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任由他人污蔑自己。
是以,经常会有绣衣卫的官员,登门亲切‘慰问’那些造谣和诽谤自己的儒生。
他们的报复方式,多种多样。
可能是严查你家的户口和土地、商铺作坊。
一旦被他们抓到马脚,你就完蛋了。
如狼似虎的官员,会将你家最后一颗粮食也搬走……
毕竟,如今天下,谁家没有做些违规、违法之事呢?
譬如违反规定,在经商和地主之间自由切换,或者阴蓄奴婢,却不给他们上报,以此逃避算赋。
也有可能是查你的三代亲族为官者的**问题,这就更好办了。
几乎就是一查一个准,然后,你家族里的擎天柱就此轰然倒塌……
是以,如今,几乎没有人敢在公开场合,公然的诽谤和攻击绣衣卫。
万一被盯上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嘿……”王承看着对方的模样,哈哈大笑:“子云兄,不要怕嘛……”
对方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承,他知道,在这附近,在这周围,可能潜藏着无数的绣衣卫探子和耳目。
他就算是再恨再讨厌绣衣卫,也不敢公然挑衅这个天子鹰犬组织。
故事里,可是连两千石忠厚大臣,都被这些酷吏和鹰犬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小胳膊小腿的,哪里顶得住?
“我们走!”这儒生阴沉着脸,一挥袖袍,带着师兄弟们离开。
王承看着他们的背影,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无胆小人!”
其他士子也都点头,道:“师兄不要与这些五蠹一般见识了……”
“这些硕鼠之辈,一直在做着美梦……”王承冷哼着,对自己的师兄弟们道。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团结和教育的机会。
“当年,此辈就打着企图鸠占鹊巢的主意……”王承冷哼着:“若非吾等反应及时,恐怕先贤的道统,将断绝在我辈之手!”
儒法的那一段蜜月期,生过许多事情。